程月柔当众问道“当年若不是你抢婚, 世子爷如何会娶你”
她忆起三年前之事,流泪满面,捂着发痛的胸口, 说“你回到承平伯府,见到世子爷的第二天, 便同母亲说,你想嫁给他。此事程家上上下下皆知,你这不是抢婚是什么”
这点倒是真的。
程月鸾那时候并不知道她中意的那人,便是程月柔的未婚夫戚连珩。
所以当程家要给她议亲的时候, 她便说自己喜欢在远山亭上见到的,抓海东青的少年郎君。
后来这消息传去了国公府, 程家真要较起真来, 老国公爷如此重诺之人,当然重定婚事。
是以, 所有人都以为, 是程月鸾棒打鸳鸯抢婚。
见程月鸾无可辩驳,众人皆露出鄙夷之色。
说什么妹妹勾引姐夫,真要追本溯源起来, 程月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回到程家便抢妹妹的未婚夫,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悄然而至的贾妈妈, 毫不掩饰地投了个含恨的白眼给程月鸾。
三年以前,国公爷忽然通知戚连珩另娶程月鸾, 戚连珩不应, 竟被罚跪祠堂。
她仍记得躲在祠堂外, 窥见的隐秘一幕。
那是贾妈妈第一次见戚连珩哽咽含泪。
不, 何止是含泪, 简直是泣血泪。
戚连珩自从狼堆里脱身回来,便有十月不曾与人语,自那以后,再不掉一滴眼泪。
老国公爷将其关进祠堂,臂粗的棒子,直接打在戚连珩脊梁骨上,当场断裂,却仍没有打弯他的脊背。
而是老国公爷一句“你娶不娶”陡然弯了他的腰。
戚连珩掌心撑在地上,极其压抑而哽咽问道“你们说将我丢入狼群历练,我便几乎以身饲狼;你们说我该承担嫡长子之责,我便八岁入营,吃砂砾、苦受风沙、断肋而不对人言;你们说我与程月柔指腹为婚,我便将她当我未来妻子看待;如今你们又说程月鸾才是我的妻子,我就要改娶她。祖父,我究竟是威国公府的一个人,还是一只畜生”
回应戚连珩的,只是威严而冷漠的一句“戚家不能失信,你若不娶她,我今日便与你一起,死在宗祠。以慰先祖之灵。”
贾妈妈魂魄都要飞散。
待程月鸾过门后,她便与戚连珩一般痛恨程月鸾,甚至比戚连珩更恨她。
现在当众提及旧事,激起她的回忆,更是对程月鸾恨入骨髓。
倘或没有程月鸾主动求嫁一事,戚连珩委实不必吃这一道苦头。
一时间,意广轩里窃窃私语的指责声,渐渐大了起来。
“乡野小民就是乡野小民,刻薄自私。”
“可不就是么,抢自己妹妹的未婚夫,也只有没受过教养的野人,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活该世子爷新婚之夜冷落她,这样的蛇蝎妇人,谁跟她睡得下去”
“也难怪三年无子,到底是老天有眼,断绝了她的子孙福。”
“哎,只是可怜世子爷与程二姑娘,这一对苦命的人哟”
梁氏坐在其中,一句稍显公道的“哪怕月鸾不提此事,依老国公爷的性格,必会重议亲”之语,也叫人怼了回来。
彭氏很不客气地说“虽说有指腹为婚在先,也要讲个情理,要没有世子夫人当初的逼迫,世子爷何至于娶她程二姑娘与世子,何其无辜”
所有的错,全成了程月鸾的错。
就在此时,程月柔默默的撸起袖子,露出一段皓白手腕,那腕上红黑交缠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