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鸾坐马车到红河马庄,按照庄头的指引,叫两个护院在马车边随行,穿过树林往陈水马庄去。
寻常内宅女子,不常出门,走这样一段远离内城的路,定然是怕的。
但程月鸾养父母是生意人,她自幼也跟着四处行走,尤其热闹佳节,街上肯定少不了她,出行在外,她一贯是不怕的。
待入树林,乐莺觉得太过僻静,一时有些紧张,竟抓住了程月鸾的胳膊。
程月鸾拍了拍乐莺的手背,说“天子脚下,有护院随行,没事的。”
话音刚落,马匹嘶鸣,马车顿然止行,一阵摇晃颠簸,车夫连忙说“太太,有人拦车。”
程月鸾在帘内问“何人”
她的声音清凌凌之中带着些女儿家的媚,却又不娇气,像一捧带香气的温水灌进耳朵,舒服极了。
李伟德这厮,在对面的马车里,一听到便浑身酥倒,忍不住跳下车,站在六个强壮的家丁之中,像模像样地冲程月鸾的马车作揖,道“某李伟德,听闻夫人自此而过,特来拜见。”
程月鸾眉头皱着,她出门的消息,倒是传得够快,至于李伟德是谁,她压根不认识。
她低声吩咐车夫“不必搭理,走。”
车夫驭马想走,李伟德的人就拦在前面,一动不动,他们有六个,而戚家只带了两个人,加上年至不惑的车夫,也不过是三个男人,气势都比对面短一截儿。
车夫为难道“太太,他们不放行。”
这便是要起冲突了。
护院亦不敢轻举妄动,等程月鸾发话。
程月鸾挑起帘子,往外打量了一眼。
她这一露面,可叫李伟德看了个真真切切,凤眼香腮,唇若桃瓣,眸光会射冷光一般,带着一股子不好拿捏的架势,寻常女人哪有这种气质,他咽了咽口水,暗道这江南瘦马,温顺倒看不出来,可也算是调教到极致了。
李伟德窥探着对面的车帘子,讨好笑道“夫人,某只想晓得夫人住处。”
商人重利轻别离,这位夫人既是富商外室,肯定闺房寂寞,只要知晓她住处,再去勾搭不迟。
一护院上前,挡住李伟德视线,抱着臂道“我主子乃威国公府世子夫人,你若想上门,随时等你”
李伟德轻嗤道“唬谁呢”
他又不是不知道威国公府世子夫人,逢人提起,便得“端庄庸俗”四字,方才他明显瞧见,车内美人华贵娇美,眼睛会说话,哪里就“庸俗”了
李伟德贯行下流之事,竟大胆上前,他身边六个家丁围着他,像一堵人墙逼迫过去。
戚家护院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没有眼力见的蠢人,一时色变,举棒挡在马车前,紧张兮兮地护着车内人。
程月鸾端坐车内,语气一丝不改,从容道“郎君既想知道我家住何处,且靠近些,附耳说与你听。”
她袖中带着一只精致的连发小弩,一次可射三人,擒贼先擒王,待对方慌乱之时,再可抓紧机会连射两发。
至于剩下四人,以戚家护院的能力,完全打得过。
李伟德喜色难抑,快步靠过去,小心翼翼伸出手,怀着期待之心,一点点地挑开车帘。
就在此时,马蹄阵阵,一支冷箭从百米之外射到车框上,羽尾铮铮,吓了李伟德一大跳,他没注意到柄上一个暗纹的“戚”字,登时恼怒转身,大声骂道“谁他妈搅和老子”
话音未落,蹄声逼近,一支冷箭又射过来,一举碎掉他头顶的翡翠蝉扣,长发披散,无比狼狈。
见箭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