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崇州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他,似乎在评估他话里的真假,最终只是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乱了他的头发,就像对待小时候的严歌续一样。
“那你想一下吧。我去洗碗,洗完碗我就走了,去睡觉吧。”严崇州起身收拾碗筷。
“今晚不留下来住吗”
“公司明早还有事儿,不留了。”严崇州顿了顿,出声解释。
严歌续对着那样的严崇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虽然他哥的情绪不似父母那样,会把担心和疼惜写在脸上,但是他在一门之隔的位置听严崇州复述那段经历的时候,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不恐慌。
被那段经历困在原地的,并不止他一个人,但他们都要努力把那些丢在身后,才能更好地往前走。
严歌续说不出口,说不出如果不让他写故事了,他不知道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也说不出生病也好晕倒也好,对他根本没什么。
他不能拿这些话去戳爱他的人的心窝子,父母和兄长对他算得上百依百顺,唯独在活着这件事情上,无论如何也不肯退让。
严歌续从国外回来后,格外安分守己,就连性情也温和许多,只有这段时间,宋宁才能把网上那位温文尔雅的严老师和眼前的人对得上号。
但宋宁总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严歌续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碰过电子产品,不问他拿手机,不问他拿电脑,这些都被他随意地丢在某个台子上蒙尘,睡到自然醒之后对方就窝在书房里看书,一看就是一天,晚饭后宋宁会按照叮嘱拉他出去散步,严歌续之前每次都要拖拉的,现在竟然也不拖拉了,就穿着棉袜,踩着拖鞋,在小区和他沉默地绕圈。
家里的氛围已经压抑得宋宁想哐哐撞大墙了,宁可这位祖宗像之前一样溜着他玩,又觉得自己咋这么贱呢有舒坦日子过还不好。
宋宁根本就没想明白为什么,他那天一觉起来,去叫严歌续起床吃饭,严歌续也一切如常,除了比平时更安静,再过了几天,宋宁就快被安静疯了。
这位祖宗不折腾人的时候,原来是真的可以一句话都不说的。
“续哥,最近都不写书吗我看您好久没有开过电脑了。”宋宁他走在路上,没忍住还是问了。
“不写了。”严歌续出门前懒得换鞋,这会儿拖着步子,拖鞋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响。
“是是不想写了吗”宋宁还记得对方在百花的领奖台上讲的故事,动人又闪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写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写了。你废话真的很多诶。我溜达够三圈了,我们回去吧。”严歌续停在家门口,手插在兜里不想拿出来,示意宋宁拿钥匙去开门。
回到家里,严歌续又窝回书房的沙发里了。
宋宁把厨房里的汤热上,端到书房里给他。
“放着吧,我等会自己喝,你去洗澡休息吧。”严歌续头也不抬。
“你喝完我才去洗澡。”宋宁的拧劲也上来,站在书房里和他对着干。
“”严歌续终于从书本里抬眼,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宋宁的硬气转瞬即逝,又小声说:“可是续哥你瘦了诶,还不肯上称,我怀疑你每次说吃了都在骗我”
严歌续把勺子撇在一遍,端起那碗煮得清甜的鱼汤一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