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哑口。
田长老话糙理却不糙。
有些事,注定分不了那么黑白分明,也注定永远无法堂堂正正宣之于众。
邬项英抿着唇。
他对妖主其实颇为复杂,从那日亲眼见了妖主裂天霸举,到今日听林然说这些话,哪怕正邪对立,也对妖主生出许多敬重。
但莫名的,他对林然却越发看不顺眼
妖主那样的霸主顶着骂名死了,她受其庇佑的却苟活到现在,待今日一过,又摇身变回剑阁弟子,重回正道,真是左右逢源。
邬项英趁着诸长者们还没叫断,立刻接着质问“你所有话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照你话说,妖主从始至终不曾为难过你幽冥时你明明在他身边,却没想过与他周旋救同门,堂堂三山剑阁嫡传,难道心中毫无责任,只图自己苟活”
他这番指责极其冰冷锋利,若面子稍薄些的必然已经脸色惨白,林然却神色平淡“若邬师兄听过从幽冥出来的人所言,便知道我唯一那次陪他去祭坛也被他中途打晕,后来的事根本无从插手,苏醒后我便被他一直囚在寝殿,寸步不得出,他也不怎么来见我,更不会听我说话。”
邬项英冷笑逼问“他如何囚你难道斩断你四肢剪掉你口舌你不曾想法子逃脱”
“他没有断我四肢也不曾剪我口舌。”
林然温和说“只是用锁链囚我四肢,强缚在床榻三米之内,除我外衫,去我鞋袜,连一根锋利的簪子都不给我留,除非吮我鲜血,绝不靠近我分毫,我呼救无用,更无法逃脱。”
“”
邬项英一下子噎住。
他没想到林然说得这么直白,而且神色坦然,毫无半分羞耻,眸色清亮定定望着自己,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多么旖旎风月的话。
他脑中空白一瞬。
反应过来,他耳根瞬间烧红了,气得浑身哆嗦。
“咳咳咳”
龚长老开始疯狂咳嗽,旁边太颜长老不自在地喝一口茶。
“”
侯曼娥差点没气厥过去。
楚如瑶感觉身边大师兄平稳的呼吸一下子变了。
明镜尊者停下手中捻着的菩提珠,抬起一直半垂的眼眸,琥珀色的眼睛静静望向那青衫挺拔的身影。
厅堂里尴尬咳嗽喝茶低语声不断,可林然站在那里,背脊挺拔,眉目淡淡,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眼眸始终清冽平静。
她不说,世人反而会议论得更凶,夹杂着更多龌龊的揣测,恨不能把他骂成兽欲滔天的怪物。
那又是何必呢。
“你你”
邬项英胸膛迅速上下起伏,指着她,脸色青白交加,好半响说不出话,最后恨恨低骂一句什么,才冷冷地带着某种孤注一掷逼问她“照你所说,妖主全不把你当回事,为什么不干脆早杀了你”
这问的就带着强烈的个人迁怒,很是没有道理。
楚如瑶对林然赶紧摇了摇头,示意她像那天说的,装死不答混过去。
林然对她笑了笑,转头看向邬项英。
“因为我体质特殊,他需要我的血。”
林然顿了一下,笑着说“也许还因为他喜欢我,想保护我,根本不舍得伤害我。”
“”
众人四下皆静。
龚长老又开始疯狂咳嗽,恨不能把肺咳出来。
妈呀大师兄家的孩子咋这么个德行
之前也没看出来这么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