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烁把刀横架在肩膀,浑身懒洋洋,眉眼却飞扬“好啊,云兄”
云长清大笑,笑声难得痛快,看得旁边云家长老暗暗咂舌。
云长清正要邀他姐弟去府上,忽见长街尽头隆隆巨响,数百踏着赤鬃蛟马的银甲铁骑簇拥着一架架恢弘的龙狮兽车而来,煌煌威仪震响半座华阳城。
“参见少主我等护驾来迟。”
兽车仪仗为首,一个气势浑厚、足有金丹巅峰的老者快步走来,在云长清身边俯身拱手,恭声说“我等奉家主令,护送少主赴金都、观斩妖大典”
云长清一愣,感慨“倒是来得早”
家族重务不容耽误,云长清转头对元景烁有些遗憾说“我得赶赴金都,看来这酒,得留到日后再喝。”
“不必多久。”元景烁却说“你先走一步,我也会去金都,到时候我们再见。”
“好”
云长清大笑“一言为定,届时为兄作东,可要不醉不归。”
元景烁“不醉不归”
“元弟,我便在金都候你”云长清看了看元景烁,又偏过头,对上林然明亮的眸子,她亭亭站在那里,笑盈盈看着他们俩,像是欣慰又像是高兴。
云长清不知怎的,耳根子又烧起来,话音一顿,声音愈是轻柔“候你们姐弟佳音”
姐弟
元景烁斜眼瞥林然,林然睁着眼睛装死。
元景烁冷哼一声,现在人多,懒得和她掰扯。
云长清踏上兽车,深深望一眼他们,放下帘子,仪仗如来时声势浩大地离开。
元景烁和林然静静望着他们离开。
蛟马开道、兽车呼啸,显赫仪仗迤逦,他们将这样一路开到金都,以绝对威仪震慑扫平所有宵小的窥探与阴谋。
那是实力,是威仪,是生杀予夺不可一世的气魄
只有强大、只有力量,绝对的实力与威严面前,就不会有人敢挑衅、不会有人敢追杀敢算计,可以保护在意的人,可以让所有阴谋诡计卑微俯首。
元景烁望着那恢弘的仪仗,眼神渐渐燃烧出金火一般昭然的野心。
林然偏头正要说什么,看见元景烁灼灼望去的目光,莞尔。
雷云消散,天幕重新恢复幽黑深邃。
城主副使与云家仪仗都离开,废墟一片死寂,不少远远窥探的眼睛顿时闪烁起来,有些脚步声试探着靠近,空气中弥漫起隐约的骚动。
金雷护佑,这得是什么大气运的人物,他年岁几何他出身哪里他归属哪方宗族门派他们是否可以结交可以拉拢还是可以做些什么
“许多人过来了。”
林然踮着脚望了望“会很麻烦,要不我们今晚就走吧”
元景烁没有说话,而是转过头,定定望着她,那目光熠熠,漆黑的夜色中比星光灼人。
他忽然上前,用力抱住她。
“谢谢。”
他声音沙哑,并不说谢什么,只说“谢谢。”
林然愣了一下,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什么也没说,一如往日。
她说过很多道理,做过很多事,却从不说自己的功劳从不说,仿佛那些轻描淡写、不值一提。
但是他都记得,每一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背上的力度轻柔,元景烁不看都知道她笑着的模样,哪怕衣角血还没凝固,哪怕头发散乱,可眉眼弯弯、眼睛亮亮,敛尽了温柔。
她看着高挑,却比他矮了一头,元景烁抱着她,突然意识到她竟是这样纤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