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又何曾为我考虑过半分。
用刀的人,杀人的时候却不小心被刀子割了手,却要问罪于刀,是你太过锋利。
更何况萧泽说这些年他一直保着他。
姬桁愈发觉得可笑。
可他分明觉着,这些年明明都是他在保着皇帝。
保着他成为了贤明温厚的好君主,而自己成了恶名昭彰的无良佞臣。
皇帝为何会生气,为何会问责,实在太好猜测。
自作主张触了皇帝的尊严,许是其一,可最大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此事被他抢了功劳而已。
萧泽要的是同以往一样,由着姬桁扮成黑脸,而自己到时候唱白脸便可。
姬桁替他将他想要的人择选出来,再由皇帝亲自任命赏罚,那时候所有人记住的便只有皇帝的恩泽。
而非像现在,那些学生们记住的是他姬桁的恩惠。
与其说问罪他自作主张,不过是问罪他抢了功劳罢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姬桁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这次变了选择而已。
他要的其实不多。
就像灵鹫所希望的,只不过希望他能稍微替自己考虑一点罢了。
皇帝又说了许多,待最后得知自己所看好的那些人皆在姬桁的录选当中,终于稍微好受了一些,又习惯性的问姬桁科举之事到底该如何是好。
此事再简单不过。
将那不糊名的规定去了便可。
可姬桁这般说了,皇帝又不言语了。
姬桁依旧不觉得意外。
萧泽从来都是这样,他什么都想要,什么人也不想得罪。
他想要寒门出生的贤臣,又不敢得罪根深蒂固的世家。
萧泽此人从小生活在先帝的阴影之下,童年的悲惨经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魄力的皇帝。
皇帝摆摆手,意思此事暂且不提,他看了姬桁一眼,道,
“进士考之后的事,就不用你再辛苦了。”
姬桁为了此事忙了月余,即将收尾的时候却被喊了停。
之前所做的所有都被全数剥夺的干净。
只是,有些东西并非想抢就能被抢走。
姬桁眼中浮出一抹可笑,不做争论,
“是。”
皇帝说完又似乎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又与姬桁说了许多好话,甚至聊起了以前,说起以前他们还有萧烨冬日挤在一起吃烤红薯的场景。
姬桁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皇帝看他脸色不太好,以为他不太舒服,毕竟这些年姬桁身子一直不大好。
“罢了罢了,时候也不早了,明儿让陈太医再去给你瞧瞧。”
“谢陛下”,姬桁道。
适才有那么一刻,姬桁骤然发现,他可以忍受皇帝那些荒谬的说法,可却无法忍受皇帝再提起以前。
那些曾经被他留在记忆深处的温暖时候,已经伴随着多年的冷风,与今日一样,被吹的面无全非。
姬桁突然想问问多年不见,如今依旧远在西北的萧烨。
走到如今,你可曾后悔。
出了宣政殿,深秋的长安城更冷了,就算上了车轿依旧没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