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灏与其他客人不同,他与姬桁关系甚好,甚至不用通报,得知姬桁不在外堂在内院,熟门熟路的直接来到内院书房找姬桁。
姬桁重新沐浴过,换了崭新的月白色衣袍,墨发只用一条银色带子随意绑了,一看便是在家的闲适打扮。
看见陆云灏进来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像是早就料到陆云灏会来一样,听陆云灏问他怎的不休息又在忙,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信丢给了陆云灏。
陆云灏一看信上的名字,已是能猜到上边的内容,
“张相为了儿子,可真是殚精竭虑。”
大齐有三省,尚书,中书,门下三省之首皆为相,只不过中书令除了宰相的职责还手握两万南衙军,地位便比其他两相高了许多。
如今的中书令便是宫茂时,宫家大小姐的父亲。
而这位张相便是尚书令。
陆云灏嘲讽道,“你知不知道外边怎么说,说张家给你送了份大礼,所以张家那长子,一首七绝狗屁不通却已经成了内定的榜首,我却不晓得你什么时候收了他张家的东西。”
“旁人如何想与我有什么关系”,姬桁半点不把外边对他的言论放在心上,他也确实没有收张家的礼,要不张枫也不会到现在还想方设法的给他送帖子送东西。
“依张枫现在的位置,给儿子安排个六品斋郎不算难事,何必弄这些出来,难道不知道他那儿子几斤几两”,陆云灏厌声道,“我就一直都搞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把这烂摊子扔到你身上。”
姬桁收了笑容,安静了许久,半晌后才像是自嘲一般道,“因为只有我孑然一身,可以真正的帮到他。”
陆云灏皱眉,“什么意思。”
“自古皇族都借世家而立足,百年之后各大世家各个手握大权,为了削弱世家,举孝廉,察举制,九品中正,哪个都是手段,如今的科举,自然也是”,姬桁淡笑一声,这才继续道,“我就是他手里最合适的那把刀。”
所以与其说皇帝为了安抚命他为此次科考的考官,更不如说这本就是他的真实意愿。
皇帝依仗着各大家族的力量,却也想尽了想法削弱家族的力量,但门荫才是大齐的根基,他不敢惹怒根基,所以即使有科考却还是提出了考试不糊名这种明显照顾世家的说法。
考官不敢得罪皇帝,但也不敢得罪世家,更不说是科考的考官,本就是各大家族里的才俊人物,对他们而言立国为辅立家才是主。
只有姬桁不是。
他姓姬,背后是庆国公府,他的母亲更是前朝太傅之女,就算是在这遍布权贵的长安,姬桁也是最尊贵的那一层。
可他又不一样,姬桁的身份如此显赫,却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姬桁是没有家族的人。
没有家族,也没有亲人。
也许外人并不知晓,可皇帝最清楚不过。
陆云灏看着姬桁,他觉得悲哀,又觉得寒心,陆云灏沉默了好半天终于道,“我知道你是他的一把刀。”
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能忍受做他的刀”陆云灏越说越愤怒,
“王爷为他放弃了皇位远走西北,换来了从京城派来的监军,苦守沙漠这么多年追击唬人有功,却因为擅自动兵受了责罚你呢,如果没有你他哪来的东宫六率去和岐王争,如果不是你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你和王爷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