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明芙这桩婚事,算是各方利益驱逐下的产物。像他们这种联姻,在皇室之中比比皆是。
明芙端庄娴静,规矩懂事,举手投足皆为闺秀典范。从容貌到出身,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挑剔不出任何毛病。
任谁看来,他们这段联姻都是天作之合。甚至于连沈纵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明芙性子冷,话不多,不太爱搭理人,正好他也不喜多话。明芙不是个多事的人,平日他们各管各的,她很少主动找他,正好他公务繁忙,这样倒也舒心。
若不是明芙每次对着他都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眼里还总透着似有似无的厌烦。沈纵几乎都快以为他们真是对相敬如宾的好夫妻。
这种日子过惯了,沈纵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好。毕竟像这种利益联姻,私底下没有几对是能融洽的。能像他们这般做好表面功夫已属不易。
明芙见沈纵迟迟没有回应,皱了皱眉“和离书有什么问题吗”
沈纵摇头“没问题。”
这封和离书字斟句酌、条理清晰,一看就是准备了很久,铁了心要和他分开。
明芙“既然没问题,你便把指印按了吧。”
沈纵看着和离书自嘲地一哂,他差点忘了,像他们这种联姻,一旦没了相互利用的价值,和离也是常有的事。方才他是怎么回事,竟会以为这个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会想和他要孩子。
成亲三年,他们之间倒也没什么难舍难分的情谊,既然她铁了心要与他分开,沈纵自然不会勉强。
沈纵抬手沾了印泥,在和离书上按下指印。
明芙伸手拿走按好手印的和离书,露齿一笑。被她这一笑,沈纵顿时心头一堵“现在笑得那么开怀,方才又为何在院子里哭红了眼”
哭红了眼明芙歪了歪头,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沈纵是误把她花粉不耐掉泪当成了她在哭。
“你误会了,我没哭,只是对花粉不太耐受,如今正值春季,百花争相开放,恰巧你又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芍药。弄得我眼睛痒,这才忍不住流了泪。”
沈纵一时无话,成亲三年他从未注意到明芙对花粉不耐受的事。不过现在知道也没用了,和离之后她的事一概与他无关。
明芙正要推门离去,沈纵抬头喊住她“等等。”
明芙紧了紧手上的和离书,看向沈纵“还有何事”
沈纵凉凉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和离书需要加盖官媒印方可生效,否则就是废纸一张。你可千万别忘了找官媒盖章,免得到时候与我牵扯不清。”
明芙神色平淡,眼里无光,没有半点不舍,回敬道“你放心,我脑子没毛病。”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鬼才要和他牵扯不清。
明芙出了书房,外头不知何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雨势很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今日是赶不及去官媒盖印了。
不过和离也不差这一两天,还是等明日雨停再去好了。明芙把和离书收进袖口,脚步匆匆往自己住的小院赶。
途径长满芍药的后院,明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沈纵爱花,可她偏偏花粉不耐受,再漂亮的花放到她眼前,她也不懂欣赏。
明芙忿忿地想,院子里这么好一块地,种芍药还不如种大白菜。
等她和离后,便带着这些年存的私房钱,回越州置一间大宅,在大宅后院辟一块土地,种满大白菜。还要挖一个小池塘,里面种上菱角和莲藕,再养几尾大肥鱼。夏天煮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