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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与爱(人这一生,不过在此间徘徊...)(3/4)


    他希望他不是柳絮,他希望他是扎根地底,昂首天地,笔直挺立的苍天大树

    雍理念起沈君兆,心中便全是他。

    从十岁到十六岁,相依相守的无数昼夜,耳鬓厮磨的许多时光,甜言蜜语的点滴时刻

    ――等朕回来。

    ――朕一定回来。

    ――陛下不弃,臣绝不离。

    ――此生不负,来生依旧。

    ――陛下,臣惟愿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

    这四个字成了雍理活下去的信念。

    他不能死

    他不能这样死在这里

    他做得这一切,费尽心思谋划的此次征程,为的不是死在这里。

    他若这般闭上眼,沈君兆该怎么办留在首京的沈君兆会怎么办

    他会随他而去的

    沈君兆不会独活

    雍理不怕死,却怕死了沈君兆会死。

    半只脚踏进了忘川,黑白无常勾去了六魂,雍理距离死亡仅于一线,却硬是逼着自己留在人世间。

    他隐约听到了人声,隐约听到了脚步声,雍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不知是如何发出的声音,他想活下去,想回首京,想见一面沈君兆,想告诉他他想他。

    “阿理你是阿理,你怎落到这般境地”年轻僧人的声音满是惊讶。

    雍理睁开眼,恍惚间看到了一个遥远却极其熟悉的面孔“薄乐”

    薄乐,薄家的少爷,他的年幼玩伴。

    他到底还是没有撑住吗,竟见到了早亡的故人。

    薄乐死了,如今在他眼前的和尚子难。他救了雍理,耗尽满身内力为其逼出毒素,又将师父留下的救命药喂给他。

    雍理睁开眼时,已经睡在一个陌生的帐篷中。

    子难面色苍白,声音沙哑“你中毒太久,贫僧也只能尽力救你性命,至于你一身经脉”

    经脉尽毁,一身内劲全无。

    子难不知他之前身手如何,却知从今以后的雍理身体只剩孱弱。

    哪怕精心调养,只怕也会落下夏日骨痒,冬日筋痛的毛病。

    雍理全无所谓,他只道“我没死。”

    子难与他说了一番自己如何被人喊去,又是如何发现强撑的他,又是怎样给他治疗

    雍理听完喟叹“谢了。”不是幼时薄乐,而是今日子难。大恩如何言谢,只能铭记于胸。

    子难并不知他遭遇,但他们连叙旧的功夫都没有,雍理急声道“能不能帮我送封信。”

    子难愣住。

    雍理尚在病中,但眼中光点极亮,仿佛生命之火因此而燃,因此而旺,因此而盛“是个不情之请,但真的对我太重要了,这封信不送出去,我我”

    他怕极了沈君兆得知他死讯后出事。

    他拼命活了下来,若是再与他阴阳两隔,那那他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子难并未多问,只道“你说便是。”

    雍理甚至来不及寻纸笔,扯过衣袖的破布条,咬了指尖血,写下六个字――

    阿兆,等朕回来。

    这时子难才知道儿时玩伴竟贵为大雍皇帝,也知道他心上住了一个人,更知道他拼命活下来只是为了再见他一面。

    我执。

    命中最大的苦痛。

    可若是没了这份苦痛,他又如何能活下来。

    砒霜、蜜糖。

    执念、信仰。

    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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