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看内容,简单粗暴,毫不掩饰,字里行间全是满门抄斩。
诸如
“这大雍本该姓沈,你又何必隐忍”
“沈家三千家臣,开国立宗轻而易举,你又何必屈于人下。”
“令尊愚忠,沈兄切莫愚孝。”
“沈兄登极,实乃众望所归。”
“沈兄若起事,六州九族必助你一臂之力。”
一整封信都是在挑唆沈君兆造反,虽说满朝文武皆知帝相不和,甚至不少沈党已经有了起事的心理准备,可被如此明晃晃写出来,还是头一次。
梁铭真当自己能活着走出大雍首京啊
雍理压着火气继续看礼单。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更是气得他心口窝疼。
六州土地辽阔,却资源贫瘠,九族多是游牧为生。
也正是因为粮草紧缺,六州才对大雍虎视眈眈,多年来数次进攻中原,为的就是中原的富庶水乡。
史书上有名有姓的战役打了有数十场,双方有胜有负,六州单单是称臣都称了不下十次,可惜每次都是消停几年又弹起来。
历代明君也想过彻底打服六州蛮夷,然而六州辽阔,战线一旦拉长,粮草跟不上,水土不适,谈何打服
即便是打服了又如何
中原连自己辽阔疆域都理不明白,又如何去辐射六州
无法统一管理,迟早还是个反字。
所以这么多年了,中原和六州一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打打停停复又起。
中原也是烦死了六州这个穷亲戚。
这么穷了,梁铭这次却出手着实阔绰,长长的一片礼单,全是珍奇宝贝,更有神驹良马,重兵武器,简直是要给沈君兆量身打造一支军队。
可想而知,一旦沈君兆应了,这两人还真能里应外合,倾覆大雍
雍理面色沉了下来。
沈君兆给他斟了杯茶“陛下,请。”
雍理哪还有心思喝茶,他盯他“你要如何回他。”
沈君兆反问他“你觉得我会如何回”
雍理“你既看了这礼单,自然不会应他。”
沈君兆“陛下如此笃定”
雍理笃定个屁,他现在坐如针毡,有点担心子难能不能把他从这水深火热里救出去
正如雍理了解沈君兆,沈君兆又哪会看不懂他。
沈君兆声音淡下去“臣要的是这大雍天下,又怎会通敌卖国。”
雍理“”
沈君兆看他,黑眸中暗藏汹涌“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雍理轻吸口气,半晌闷出一句“的确是有理有据。”
沈君兆竟弯唇笑了。
雍理“”
艹,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非遇上沈昭君这祸世妖颜
听听他这说得是人话吗
我只是要反了你而已,没必要通敌卖国。
大不敬得如此有道理。
雍理竟无法反驳
这番话但凡给任何其他人听到,都得扑通跪下,冷汗直流,内心戏丰富到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偏偏屋里只有这两人,而这两人说这样的话,却莫名其妙的有一股诡异的安心
梁铭是外人。
只此就够了。
气氛极其怪异得融洽了。
沈君兆不与他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