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病生得妙,它妙就妙在,我竟然有幸能让周含章为我鞍前马后。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周含章带着我去了医院,把我像个稻草包一样丢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然后拿着我的身份证去填写病历本,但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问我“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真是令人心碎的问题,我粘了他这么久,他连我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
我报了一串数字,他唰唰几笔写好。
我坐在那里被他裹得像个笨拙愚蠢的大粽子,我说“周老师,我没钱。”
周含章理都没理我,直接去排队挂号了。
医院啊,尤其是好一点儿的医院,不管哪个窗口、哪个诊室,门口永远都大排长队,我一直觉得生病的人要是一个人来折腾这一趟,还没看上医生就先升天了。
得亏,我有周含章。
他排队,他交钱,他跑前跑后,我就负责坐在椅子上犯困。
发烧让人浑身无力,我眼皮都支不起来。
周含章挂完号,过来又像是拎麻袋一样拎着我上楼,我问他“周老师,能给我整个担架吗”
“你说呢”
“不能。”
我乖乖靠在电梯的角落,叹气。
“别叹气。”
我以为他是想安慰我,没想到他下一句说的却是“会传染。”
烦死了。
这个人真的烦死了。
就这么折腾了得有两个多小时,我终于坐在了注射室。
一开始医生还有点儿想劝我别挂水,让我回家吃点药,说年轻人体质好,能不打针就别打针了。
但我坚持要打针,我说“医生,您不知道,虽然我年纪不大,但工作辛苦,身体已经被糟蹋坏了,靠吃药,怕是挺不过今晚。”
我说话的时候,很虚弱,还靠着周含章。
当然,这些话不只是说给医生听的,也是说给周含章听的,我最会卖惨了。
我还说“医生,您辛苦了,给我开几瓶药让我打针吧,我就是一个底层的打工人,得赶紧好起来赚钱养家糊口。”
医生可能是被我打动了,也可能是单纯不想听我说废话,总之,还真的给我开了三天的吊瓶。
挺贵的,好几百。
周含章应该不会让我还钱吧
我坐在注射室的椅子上哼哼,周含章冷脸站在一边看着我。
护士特别温柔,过来给我打针的时候问我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血管都是瘪的。
“嗯”这回我不是卖惨,是真的惨,“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发烧的人是没有胃口的,而且浑身发虚,也没力气去搞吃的。
好惨,我真的好惨。
周含章怕是看不下去了,竟然在我打针的时候转身就走了,我估摸着这人是晕针,不敢看,那么大个男人了竟然怕这个,我终于有了嘲笑他的把柄。
我有两瓶药需要打,护士说全都打完估计得一个多小时。
她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一抬头,注射室的其他人都有人陪。
我的心像寒冬的树一样,枯了。
生活让我疲惫,生病让我痛苦。
我靠在椅子上闭了眼,准备小憩一会儿,估计待会儿慢慢就能退烧了。
然而我还没睡着,感觉有人在靠近我,我一睁眼,发现周含章回来了。
“周老师,你干吗去了”我本来是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