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章住的这个地方不像市区都是集中供暖,虽然“占山为王”听起来很厉害,可到了冬天得自己烧,麻烦而且还挺贵的。
因为周含章大部分时间在书房待着,厨房没人,温度就低,我跟着进来直接打了个喷嚏。
周含章蹲在地上检查自己的食材还剩下什么,回头问我“学会做菜了吗”
他这个问题就让我很尴尬,这个男人一定要让我下不来台吗
我摇摇头,然后他就送上了一声轻蔑的笑。
不会做饭很丢人吗会做饭很值得骄傲吗他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心里是这么吐槽,但我毕竟是两面派,凑过去说“周老师,要不我拜你为师,你叫我做菜吧。”
“你想得倒是挺美。”
周含章拿起两个西红柿,问我“西红柿炒鸡蛋,喜欢吃西红柿还是鸡蛋”
“鸡蛋。”
“咸口还是甜口”
“酸甜,不要太甜。”
他又是一声轻笑“你还挑起来了。”
不是你问我的吗
他这个人真的能把我气个半死。
我撇着嘴紧跟着他,看他烧开了水,在西红柿上面用刀划了个十字花,然后用开水烫了一下,生活白痴如我,竟然以为他要把西红柿烫熟,得亏我当时冷,嘴没那么快,不然又会被他嘲笑。
周含章刀法很好,西红柿去皮,切成块。
我嘀咕“我想吃鸡蛋。”
脸皮厚如城墙,我已经自暴自弃了。
周含章竟然笑了,没搭理我。
虽然周含章这人嘴巴毒,但心应该不坏,甚至在某些时候挺贴心的,就像他吐槽归吐槽,挤兑归挤兑,可是最后还是炒了一盘鸡蛋很多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是酸甜口的。
这次跟上次一样,他抠抠搜搜就炒了一个菜,我也不敢敞开了吃,生怕饿着我们周老师。
吃完饭,周含章指挥我收拾厨房,他自己靠在门口抽烟看雪景。
说真的,山里的雪跟市里的太不一样了,它有一种温柔的震撼,美得让人沉沦。
我收拾完出来,手冻得都疼,揣在口袋里,站在周含章身边跟他一起看雪。
院子里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我们来时的脚印已经被掩盖,放眼望过去,像是铺得平整的奶油。
雪还在不停地下,周含章突然转身,从门后拿了一个小树枝出来,我好奇他想做什么,就一直盯着他看。
他用树枝做笔,雪地当纸,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字永巷。
我问他“周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又叼着烟看我“新书的书名。”
他的话让我吃惊不小,因为在此之前甚至没人知道他的新作品是什么题材,书名自然也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过。
永巷。
永巷。
看着雪地上被写下的两个字,我开始想象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深巷,古代诗人写“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清亮的筝声,急骤的箫管,樱花在深巷里盛开,垂杨轻抚着河岸。
这是李商隐的永巷,那么周含章的呢他的箱子里有筝声和箫管吗有樱花和垂柳吗
周含章的字写得好看,哪怕拿着树枝在雪地里瞎比划也远超于我,难怪他会吐槽我的字丑。
我站在那里盯着那两个字看,看来势汹汹的大雪渐渐把它们掩埋。
我说“周老师,除了我,您还跟别人透露过这个书名吗”
他叼着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