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溪也不说话,安静地站在那里,很是乖巧的样子。
旁边廖金月上前打开嗓门“我家清溪不容易,昨晚回来给冻成啥样了,我看着心疼掉眼泪可这孩子,真是实诚孩子,趴那里刚缓过气来,就说要找她姐姐去,说担心她姐姐,这不,昨晚上担心她姐姐,难受,一夜都没睡好,今天才吃了早饭,就说赶紧看看姐姐去。”
大家一看,可不是么,原本俏生生的杏仁眼,那黑眼珠就跟天上的星星那么亮,现在可倒好,竟然有了红血丝,这得是多担心啊
大家眼中就有了同情,互相对了一个眼色,之后都暗暗摇头,叹息“清溪是读书人,良心好,做事地道,这是好孩子哪”
没牙老太太瘪着嘴巴连连点头“可不就是么,好孩子有良心,自己也不容易,还惦记着姐姐,老话怎么说来着,这叫重情义”
一直不吭声的顾清溪终于低低地来了一句“奶,婶,地道不地道的,我不懂,我姐再怎么着,也是我姐,又都是一道在县城读书,她真有个不好,我能不难受嘛”
大家一听,又是夸,又是安慰,不过那眼神里多少有些同情。
顾清溪看到这,多少猜到了,只怕是大伯娘已经嚷了一遭,说自己不顾顾秀云自己回来了,说不定还说了一点别的一些有的没的。
当下也就不理会,径自和自己娘嫂子过去了大伯娘家。
一进大伯娘家,就见院子里雪还没扫,灶房里冒着烟,这显然是饭还没做好呢。
廖金月见了,笑了下“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吃饭呢”
马三红从茅草窗户里探头,看到了廖金月,很没好气“家里遇到事,能吃好饭吗可不像你们,早早地吃饱了,倒是来说这种风凉话”
廖金月一听,差点压不住脾气,不过想想自己闺女说的话,她觉得闺女说得有道理,不能争这种气。
于是便没搭理马三红,恰好大伯哥出来了,便说过去看看秀云。
顾清溪大伯忙说“在屋里躺着呢,昨晚回来冻得不轻,嘴都是青的,又是灌汤又是暖身子,这才慢慢缓过来,现在还怕落下什么毛病呢。”
说着间,把她们让进去了。
大伯看看自己媳妇,不像是要过来招待的样子,便也搓搓手出去了,毕竟他是大伯哥,弟媳妇带着闺女媳妇过来看,他一个男人家也不好总站这里。
顾秀云半蜷缩着身子躺在炕上,身上一床被子,被子上又搭了一层半新的老蓝花手织粗布棉被。
此时的她也醒了,正在那里眯着眼睛发呆。
她一眼看到了顾清溪,就有些恼,别过脸去不搭理。
廖金月一看,就有些不高兴了,什么人哪,好歹来者是客,哪有这样子的
顾清溪却不慌不忙,过去关心起来“姐,昨晚你冻得不轻吧”
顾秀云瞪了顾清溪一眼“得,别假惺惺的”
顾清溪不理这茬,又问“冻得差点没了这条命是吧姐,我想想你那难受,心里也替你难受。”
顾秀云都要气死了,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是吧
她没好气地说“能离我远点吧,行了,别装了”
顾清溪却仿佛根本没听到这话,又说了“姐,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我走路,你骑车子,怎么我好好地到家了,你却挨冻了当时我大伯娘过去说你找不到了,我烤着暖炉,吃着烤红薯,结果你却还在挨冻,我想想心里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