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圭则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语不发,犹如鬼魂。太子泷看见他跟着姜恒, 又想起了从前他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背后的日子,当即好生不自在, 只得当作没看见。
“你是怎么写下他们名字的”太子泷朝姜恒说。
姜恒答道“在游历时, 我便朝哥哥详细问过了,东宫各位大人的出身、平日所负责处理之事。”
“一个不漏。”太子泷不禁赞叹道, “你当真比我还了解东宫, 这识人之术, 是你师门教的么”
姜恒答道“算是罢,但切不可觉得成竹在胸, 毕竟天底下最难窥测的, 就是人心。”
“不错,”太子泷点头道,“人心是这世上,唯一的变数。”
“殿下, ”姜恒说, “关于变法, 您想必也清楚了。拿到一件事后, 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化整为零,按部就班。”
太子泷沉吟片刻,说“管相从前也常常这么说,凡事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心里要清楚,治大国与烹小鲜,俱不外如是。今日看你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当真让我心中有愧,我竟是没想到用这个办法。”
太子泷那话倒是实话,今天的姜恒让他觉得像管魏,管魏凡事就是这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气势,太子泷学了这么久,奈何每次到了用起来,都无法达到真正的学以致用。
“殿下不必自责。”姜恒笑道,“我也考虑了足足半年时间呢,毕竟变法涉及到大雍的千秋基业,但凡国君,也没几个经历过这种事,你只要学会用人、相信人,然后让你相信的人不造反,就成功了,政务亲力亲为,迟早要被累死。”
太子泷从小就是照着国君培养的,当国君说起来难,拆开了说,也很简单。
善用优秀的人,并哄好他们,以国君的名义放权、限权,制衡百官,让他们不造反,就成了。
姜恒则所识所学多在执行,较之“国君”级更艰深复杂了一层,从小在洛阳时便以天子姬珣为学习对象,到得海阁,又进了一步。
太子泷被教导如何管理一个国家,姜恒学到的,却是管理整个天下。
“有时我觉得你倒不像我表弟,”太子泷伸手,捏了捏姜恒的耳朵,笑道,“像我亲弟。”
姜恒没料到太子泷竟是行此亲昵之举,当即脸上一红,总不好像与耿曙一般推他,只得接受了。
“待会儿父王会讨论玉璧关一战,”太子泷道,“陆冀、卫卓他们都在,你有什么话说,大可直言,但须得顾及卫将军的面子”
姜恒不打算在老臣们的面前说太多,忽然心生一念,朝太子泷小声说了几句话。太子泷面现疑惑之色,继而睁大了双眼,笑了起来。
“嘀嘀咕咕地做什么”汁绫从殿内出来,皱眉道。
太子泷马上与姜恒分开,说道“走罢。”
第二场国事之议正式开启,汁琮、耿曙、卫卓、管魏、陆冀、曾宇、汁绫尽数到场,除此之外,尚有军方几名重将,包括周家的表亲田荣,以及卫卓的两名亲传弟子。
“等你们多久了”汁琮显然正有怒气,说道。
“早上商议变法细节,”太子泷道,“耽搁了些时候,父王息怒。”
“罢了。”汁琮道,“田荣把玉璧关一战的详细计划说说。”
田荣便朝迟来的太子泷与姜恒简明扼要,解释了任务计划,目前管魏的提议是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