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都被调来,守在主殿前,而郢、代、郑三国的特使,竟是同一天到了。
接着,他们在殿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吾王身为天下之尊,绝不应涉险,”郢国特使道,“事有万一,落到蛮夷手中怎么办郢地以长江为界,依天险可守,哪怕玉璧关破,本国上下,亦愿一保天子周全。”
代国特使道“代武王据剑门关以守,百年间代国从无战事,郢地瘴毒多发,也是南夷,你们与雍人,都是一般的蛮夷吾王,您得跟我们走。”
“郑毗邻东海,”郑国特使道,“拥三山为屏障,郑国太后,与天子母妃为同宗姐妹,郑国就是晋王室的母舅家,亲人相念,望吾王启程一行。”
代国特使道“代武王祖母,亦与晋先王一母所生,姬霜公主亦是代王养女,说来代国与王室,亦是姻亲,何曾只有郑国”
梁国特使道“我们车马已备好,只要天子愿意,便可即日启程,吾王,局势险峻,雍人随时将入侵洛阳恳请吾王体恤我等跋涉山水、披荆斩棘、冒此大险前来”
王廷内默不作声,俱是些坐都坐不稳的老人,太宰朝姬珣投以恳求的一瞥,姬珣却不为所动。
“我累了,”姬珣说,“招待各位使臣先退下,余下的,过得几日再说罢。”
使臣又慌乱起来,纷纷道“不可,陛下”
梁国特使先是上前,接着,其余三国特使都围了上来,竟是逾越礼数,逼近天子,要再行劝说或威胁。
“退下”忽然间,姬珣身后一声清亮怒喝,却是执笔的姜恒。
姬珣也十分意外,这个时候,竟是姜恒喝止了使臣们的无礼举动。今日赵竭出外安排城防,未曾守在姬珣身边,幸亏有姜恒一声喝,喝住了殿内数人。
但待得使臣们发现,姬珣身后的太史是个小孩,便不再怕他。
“吾王。”梁国特使根本不将姜恒放在眼里,再上前一步,看那模样,竟是想动手把姬珣从王座上拉下来。
“来人”姜恒怒道。
第二声落,耿曙从殿外走了进来,紧接着抽剑声响。
殿内肃静,姜恒说道“谁再胆敢冒犯吾王,上前一步,就地问斩,以谢天下。”
“是。”耿曙答道。
刹那殿内鸦雀无声,耿曙个头已长得甚高,身材笔挺,眼神里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使臣顿时不敢造次。
这不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天子虽已式微,却依旧是天下之主。若以“冒犯”为由,将他们当场斩杀,各国也只能接受。
使臣们缓慢退到阶下,姬珣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都退下罢,”姬珣说,“我自然心中有数。”
“雍国特使,汁绫公主到”殿外通传。
所有使者霎时间就变了脸色,只见殿外快步进来身披黑斗篷的一名年轻女子,摘下斗篷时,容貌清丽,犹如让昏暗的殿内随之亮了起来。
那女子一身武服,皮肤白皙,不过二十来岁,她先是扫视殿内,一眼仿佛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走到阶前。
姜恒深呼吸,姬珣却稍稍侧身,朝他一摆手,示意无妨。
耿曙见状退到一边,那美貌女子先是跪伏在地。
“吾王进饭几何寝休几辰天下万民,无不惦记天子。得蒙召见,荣宠何极。”
“都好。”姬珣答道,“汁绫公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