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岚敢露面自然有手段不怕被出卖,淡定地随他上了同一辆马车,脑子里根本没有世人所顾忌的男女大防。车轱辘压过路面的声音足以掩住车内稍小一点的动静,诚安王看了好一会闭目养神的迎岚,忍不住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与臣所知相差甚远。”
“皇后娘娘这类称呼以后便不要提了,”迎岚道,“诚安王唤我名字便是。”
诚安王当然不可能唤姑娘家的闺名,摆手道“我便托大唤你一声聂妹子罢。”
对于称呼迎岚还真不介意,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笑道“王爷倒是与我所知一般仁义。”分魂记忆中多是后宫之事,但对这位大名鼎鼎的诚安王还是知之一二。
杨元光原是出身市井,因手上有些功夫,一次在山中救了县衙师爷的家眷,师爷感恩叫他做了衙役。前朝皇帝昏庸无能,各地起义频发,其中一路起义军打到他所在的离县,当时赵烨伟正是离县的守城官。本该守城的县令早已闻风而逃,赵烨伟接过了县中的权力,带领一帮衙役和城门守军击杀了起义军领头之人,后得知起义军大部分都是被当地官员逼得食不果腹不得不挺而走险的普通百姓,同情之下开放了县中粮仓,发放粮食之后令其返回家乡。只是事后上官不但未曾对他守城之功加以封赏,反因放走起义军以及送出粮食而降罪,原本逃了的县令又回来可以继续当官,赵烨伟一怒之下斩了县令也反了。
诚安王在府衙早就看不惯县令大肆收刮民脂民膏的行径,又感念赵烨伟的仁义,于是加入了他的起义军。他天生力气大,虽不曾读过许多少书,但于兵法一道上特别开窍,很快便成为了赵烨伟的左膀右臂。之后南征北战少有败绩,可以说如今炎朝的天下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而且因为他爱护手下如手足,有好处从来不忘手下的兵,有凶险的战斗总是冲在最前面,所以很得军中爱戴。
又因他治军严谨,所到之处对百姓秋毫不犯,遇到穷苦之地还会分发粮食给百姓,救活了不少人,在民间甚至有菩萨将军的称号,还有不少百姓为他建将军祠,立长生牌。
后来的事却是昨夜听父亲聂永年说的,诚安王在军中和民间的声望都很高,而他的声望越高却越引得赵烨伟忌惮,登基三年后天下初定,就迫不及待地往他手下安排自己的人手。诚安王看似粗狂实则粗中有细,他也没有太大的权力欲,察觉到皇帝的打压后几次请辞,他是真心但赵烨伟却根本不相信,明面上安抚道要与之共享天下,私底下却小动作频频,主臣之间的关系到如今已经如同拉满弦的弓。
马车很快驶进一处宅子停下来,迎岚也止住了发散的思绪,随诚安王一路行至园中落座,待侍女摆好茶水瓜果退下,诚安王又吩咐和元去将安排的收尸的人手撤下,这才道“聂妹子能从宫中全身而退,想来今日受刑的也不是玉山王等人了。”
“确实如此。”迎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还是那句话,虽然她在这里受限颇多,但是以她的手段没什么好害怕的。随后不解地又道,“我本是出来随意走走,不想遇见了王爷,倒叫我大吃一惊。”诚安王明知道与赵烨伟的关系已经十分紧张,还在这种时候激怒他,又并无起兵反抗之意,倒像是认命了一般。
诚安王苦笑道“不过是兔死狐悲罢了,何况那位早就在猜忌我了,也不差这一桩事情。”曾经他也真心奉之为主,只可惜人心易变,不知不觉中那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怀天下苍生的青年,南征北战中生死相依的兄弟情义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猜忌打压而消磨殆尽。
“恕我直言,王爷想保全令公子单送他离家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