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如在睡棺材板,双手双脚绷紧并拢。他又侧目瞄见明辞越还竖着小臂,擎着那把伞,不肯放下。
纪筝故意试探;“我给你举”
明辞越“好。”
纪筝
完全不留给他再拒绝的机会,没等他反应过来,明辞越已经将握得发热的伞柄转塞进了他的掌心。
不仅如此,男人还在他身旁即刻入睡了,睡得很沉,像只彻底卸下周身防备的雄狮,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春夜,陷入一场姗姗来迟的冬眠。
纪筝还是第一次清醒着观察到皇叔的睡颜,他的伞柄一不小心磕在明辞越的颈窝上,若是他有心为之,再稍施力度,他便又是满大燕唯一的掌权者了。可明辞越只是轻哼地转了个身,把习武从军多年的警惕都丢到云霄外了。
不一会儿,纪筝的头顶上被微刺的硬物压住,散乱的发凑在他的面前,一臂一腿强行搭下来,把他塞入火炉内部。
纪筝没动,下意识皱了眉。
可下一刻,明辞越像是忽然清醒,把手脚头都克制地缩了回去,乖得犹如犯了错的孩童,平平地像是在睡棺材板,又迷迷糊糊地沉吟几声。
纪筝叹了口气,这种场景,两个冤家对头合葬一棺,也不过如此了。
他见明辞越睡得难受,便自己动手,把他的手,脚重新搭回自己的身上,男人梦里也很上道,即刻缩紧,把他锁进。
一晚,就这一晚。
纪筝这会儿倒学会害臊了,悲叹这可不算他主动的,寻常叔侄也不是不可以,阴曹判官不能记他账上。
于是他把伞放下,夹在二人中间,像是一片轻飘飘的树荫,遮拂下来,盖住了两个紧紧相挨的头,这下天上玉皇,地上伦常,地下阎王都看不见他们了,只有他们两个,悄悄的。
这夜他久违地做了梦,梦里九个大太阳将他团团围住,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他挽弓搭箭,可射掉一个,又长出一个,气温越来越高。
该死,根本she不完
翌日清晨,待纪筝醒来,身旁的人已经消失了,坑陷的痕迹还在,余温早已散尽。伞被收叠好,放在床头。
纪筝收拾好出门,第一件事就是黑着脸指挥着原明上房顶,把那个漏洞给赶紧补了。
原明跳上房顶,不一会儿探出头来,“这么大的缝,里面全湿了,圣剩哥儿昨夜是怎么睡的啊。”
纪筝
纪筝继续黑脸“有伞,屋里有伞。”
原明又茫然“自己撑着伞睡睡着了怎么撑伞啊”
纪筝不回话,冲他翻了个白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恰巧明辞越循声从正堂穿过整个院子走过来,“早。”看上去真像是在自己的房间正经老实,一夜安睡。
纪筝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两人重新回归恭敬有礼的距离。
他能看出来明辞越有了明显的改变,青碴打理干净了,乌发利落了,并且那唇,不再是瘆人的惨白色。
反观积水倒影里的自己,两个黑眼圈,眼神呆呼呼地发直。
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猜想,昨夜可能是明辞越三年以来的头一个安稳觉。
用完早膳,小医士过来跟纪筝小声传,还有几家给京城贡茶的商户想请他过去,不过贾万山又递了请帖,说是应上次的约定,邀他去藕香楼吃酒,末了小声跟上一句,这次还是贾万山的出价最高。
明辞越拿软布拭了拭嘴,没有要打扰阻拦的意思,悄无声息从餐桌旁离开。
纪筝想了想,还是狠下心叫小医士打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