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车呢孤要去沧池。”
啊
还去沧池
我的殿下啊,时辰不早了,与其去等失约许久的棠邑翁主,真不如先回含丙殿稍事歇息,然后用昼食。
但春陀的那点胆色,哪敢真同令行禁止的殿下说这些
他也就敢在心底叫嚷了,面上那是分毫都不敢迟疑,忙冲一直随后待命的青盖安车连连招手,示意他们快些过来。
这是刘彻今天第三次坐车了。
很不幸的是,体验一次比一次糟糕。
他照旧拂开垂落的金华蚤羽幕,照旧微微仰头望着天空。
兴许天空也遭了一场意外的狂风,原本流溢在天空中的飞絮薄云不知何时全被吹得销声匿迹了,徒留万顷一碧波黏天,蓝地寂寞而失落。
原来
心情不复初,就连天空也不复初了。
他心里明白,就是再去沧池,也是看不到阿娇姊的,
但又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心底不停地劝慰他说,说不定阿娇姊是故意没去长乐宫,故意躲开长辈们的视线,她现在一定在沧池旁等着他,等见着他了还要生气地问他怎么才来。
理智告诉他,这个想法漏洞太多,不大可能存在。
可情感上,又止不住地想要相信这个侥幸的可能。
毕竟阿娇姊,应该是决计不会失约于他的啊。
如此反复思量一路,等到了沧池,一下车便忍不住翘足企首,四下环望。
没有。
到底还是没有吗
他不甘心,不愿相信终究还是这样的结果。
于是,他沿湖岸而行。
今天的沧池格外地恬静,烟波浩淼,雾霭苍茫。
今天的沧池也格外地逸丽,天光云影,波纹如縠。
只可惜,今天的沧池还格外地寂寞,空阔冷寂,虚无霄雿。
他不知道,他绕着湖岸走了多久。
但他知道,走再久,也是遇不见阿娇姊了。
他渐渐从茫然无措中挣脱出来,找回了自己的主心骨。
他不能再这么听天由命了。
他要单独地,好好地同阿娇姊谈谈。
“春陀”
“唯。”
他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刚想吩咐春陀去传唤安车,结果发现安车一直就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春陀答应完后,便极有眼色地冲安车招了手。
所以,现在他只需要登车即可。
他深深地看向春陀,直把后者看得头皮发麻,不知道是该堆笑,还是该严肃时,他淡淡挪开了目光,登上了安车“回含丙殿。”
回含丙殿
太好了。
有什么不开心,都用过昼食了再想办法慢慢解决嘛。
春陀一下就把他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抛在了脑后,连跑带跳地登上了后面的副车。
结果回到含丙殿后,不等太官令迎上前来,殿下便径直步入了寝殿,然后然后屏退了左右,唯独只让春陀留下。
再然后,他不容置喙,一字一顿地吩咐道“孤想出去一趟,你知道孤要去哪。
你出去给孤备好车马和人手,别惊动了太子家令。
孤走后,含丙殿上下要一切如常,作出孤一直在的样子来。”
殿下要出去
不就是想去长公主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