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是窝了一肚子火。
他堂堂一个真命天子,沦落到同这些蠢马窝在一个破马厩里同吃同住也就算了。但让他吃草
绝无可能
看着那一张张马脸低头衔着食槽里的干草,干嚼得起劲儿,还不时扫扫尾巴,抬抬马蹄,吃得愉悦,李彻整个人都有些不好起来
他不是这种蠢马,他不吃草
他就是饿死,也不吃食槽里的干草尤其是那些被别的马嚼剩下的,还带着口水味儿的干草
李彻怄气。
不说他是天子,锦衣玉食,一顿饭有多少宫中伺候准备,就说他自己的那匹御马,飞鸿。在宫中的马场有专人照看着,马厩日日都有人清扫,吃得都是上等的干草,每日的饮水都是干净的,还有人每日梳理毛发,哪里像这里
这就是李彻窝火的原因之一,他堂堂天子一个,还比不过他那只飞鸿。同他眼下的生存条件相比,飞鸿才叫真命天马
李彻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嫉妒飞鸿。
总归,他就算是马,也是一只有骨气的马。
他拒绝上前吃草。
除却吃草,李彻还遇到了旁的危机。
马本就不是什么性情温顺的动物,虽然被人驯化当坐骑,但烈性仍在。
但在马厩里,大家都是马,谁也不是谁主人。
李彻明显感觉到因为他是一直短腿矮脚马,所以即便在这群还未长成骏马的大长腿小马驹中,似是天生低人一等。
在几道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中,他被挤到了马厩的角落里。
他“变成”这只矮脚马的时间并不长。还未彻底弄清楚自己的能力能到什么地步,对方的能力能到什么地步。
但眼下,在这狭小的马厩内,他明显只能蛰伏。
李彻缩在马厩角落呆了一宿。
这一日的跌宕起伏终是在夜色中过去,即便他再不习惯,也身心疲惫。
警戒得站在角落处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他是被饿醒的。
他不吃草,这马厩中又没有旁的吃得,饿一顿两顿还好,到今日晨间起,他其实饿得两条腿不,应当说现在是四条腿,似是没有力气再站立。
整个马肚子每隔一阵就会不争气得“咕噜”叫个不停,他已经一整日没吃东西。
他知道飞鸿一日的食量是二十斤干草,他眼下腹中饥肠辘辘,似是闻着那食槽里剩余的零星几根干草,甚至觉得清香入鼻。
他轻轻咽了咽口水。
他好饿,饿得
李彻又听到那阵轻巧的脚步声,自从变成马之后,他的视力是不如做人的时候,当是听觉和嗅觉却比早前灵敏了许多。
他听得出她的脚步声,快临近时,也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檀香木味道。
在马厩里待了一整日,好容易闻着她身上的檀香木味道,他不自觉上前,下意识临到马厩边上,想让她看到他。
饲马的小厮领了楚洛上前,一面走,一面朝楚洛道,“六小姐,轻尘一日没吃草,水也只喝了三两口。一只成年的骏马,一日要吃二三十斤干草,便是这样的小马驹,一日的草量也不应当少,这么下去,怕是要脱水”
这几匹马是侯爷赠与建安侯府几位姑娘的,但在建安侯府的几位姑娘回京前,这些马都还养在东昌侯府的马厩里,由东昌侯府内负责饲马小厮照看着。
这其间若是出了问题,府中定会追究,小厮担不起这等责任。便让人同建安侯府的姑娘知会一声,日后府中问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