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大越朝风调雨顺几十年,新皇敦厚勤恳,十分得人心,后宫诞下龙子后诸位大臣终于松了口气。
而太上皇和苏将军早已周游列国,难觅踪迹了。
沈厌执着于走遍宿婉经历的每一条道路。想看遍她说的边境冰寒料峭,江南春景,西域别样风情。
每每游览一处,他便又觉得和宿婉近了一分。
似乎当年纵马奔驰时,身旁有一道影子也在作陪。
而如今。
这场做了几十年的梦终于实现了。
宿婉只记得自己活了很久很久,看着沈厌培养的那只小布丁长大直到儿孙满堂,又看到他也垂垂老矣,准备退位。
走不动的时候,她躺在将军府的亭子里晒太阳。
当年的简朴被慢慢修整成了花团锦簇的模样,约莫是因为太上皇也在此安养晚年,被拾掇得简直如皇宫一般。荣华得刚刚好,喜人却不烦人。
宿婉半眯眼,用手遮住日光,看到自己不再秀丽的手指,半点遗憾都无,反而很是欣然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能够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地活到老。
忽然伸出一只苍劲的手将她握住,回头便看到一张难掩昔日风华的俊颜,正深深凝望她。
“在想什么”
宿婉笑得很是开怀“皇上也老了啊。”
“是啊。”他扬眉,依稀能辨出几分神采飞扬的得意,“没想到吧几十年后你还得在我身边躺着。”
宿婉有些囧然。
某些人几十年了还依旧不忘抓住机会就宣告自己的主权。
她想说什么,喉咙间的痒意打断了她的话,宿婉握拳咳嗽几声。
“宣太医”
“无妨。”
宿婉拉住他的手“太医年事不小,别折腾他了。”
沈厌抿住唇一言不发,目光很是忧心。
“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也正常。”宿婉有预感,她即将要结束这个世界的旅程了。
她有些恐惧这一天的到来,并非是害怕死亡,而是舍不得离开身旁的男人。
手倏然被握紧。
额头的吻滚烫。
“别怕。”是他的低声呢喃。
临走的时刻似乎有预兆,并且愈发地强烈,尽管宿婉精神还算不错,依然简单地安排了一下后事。
无非是怎么安置家里的下人,以及解决几盒还没吃完的点心。
剩下时间的她都依偎在沈厌怀里,有时睡着有时醒来,醒来的时候就开始絮絮叨叨叫他发誓,如果还有下辈子,一定要一眼就认出她,别再让她吃苦头了。
沈厌抱紧她,不厌其烦地温柔回应。
这一天姗姗来迟。
宿婉渐渐地睁不开眼,手紧握着沈厌的,眼神却有些涣散了。
她脑海的回忆如走马灯般闪烁,渐渐地多了起来。有西装革履深情款款求婚的一幕,有神情阴鸷却将她手捧在掌心轻吻的一幕,有将她挡在后面与丧尸厮杀的一幕,有捧着骸骨绝望寻觅的一幕
他们神色各异的脸渐渐重合,宿婉惊觉,他们都是如此的相似。
她轻唤“沈厌”
大越朝庆隆二十六年夏,太上皇驾崩。史官罕见地记载了这一天的细节。圣武皇帝是和已经乞骸骨的大将军苏宛同一天与世长辞,二人双双携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