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勇气。
如果没有他的日子,她是幸福的,那他应该如此自私的搅乱她的生活吗
他发觉自己在感情的事上还是和当年一样冲动愚蠢。他完全没有为她思量过,自己如此纠缠,她要怎么自处,他竟从来没有想过。
霍骞来浙州是微服前来,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住在客栈,每日里的行程便是去赵家求见,或是去铺子里碰运气。
自从那天遇到安安后,他便没有再出门。
他在客栈独酌,在醉生梦死之中体会孤独的滋味。
从前为了活命,他顾及不到旁的。当真正不需要为了活下去而担忧时,才发觉自己身边空落落的。他从来不敢企及的温暖,他从来不曾奢望过的怀抱,此刻便如魔障一般,日日折磨着他的心魂。
他想有个伴。他希望那个伴会是安安。
可这个梦,注定是不可能了。
没看到她的时候他还可以只为自己想。
遇到她以后,他发觉自己,不忍心伤害她。一点也不忍心。
除夕夜,街上游人甚少,家家户户闭了门,各自在温暖的室内团聚。
霍骞没有家人。即便有,也和爹娘全死了没甚分别。
客栈留守的伙计一脸苦相,点头哈腰来给他致歉,“厨子们都回乡过年去了,就剩下我跟一个守门的老头儿,厨上有点清粥小菜,客官要是不介意,待会儿温好了给您送过来。明儿一早掌柜的会送个婆子来治菜,今儿晚上公子您委屈委屈,过意不去得很。”
即便是生意人,一年到头也要休息,也想回乡团圆。霍骞赏了那伙计一块碎银,这几日茶饭不思,饮了不少酒,胃里本就是空的。大年夜,他不想委屈了自己。挥退了伙计,他回身披上氅衣,带上兜帽朝外走去。
往日热闹的襟江畔灯火通明。萧条的街市上唯此一处是亮的。
歌女舞姬只余平时的一二成,了无生趣地倚在门前,并不指望这样的日子还能接到什么生意。大年夜会出来花天酒地的年轻人就那么几桌,大多数馆子都是冷寂的。
霍骞这几年在军营里,打交道的都是男人,他甚少踏足这些场所,他生来有些洁癖,觉得这些地方腌臜。今晚他实在不想一个人,他需要有个地方烤烤火,吃点热乎的东西。
霍骞一出现,那些女人无神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他样貌生得真是俊,眉浓如墨直飞入鬓,正是好年岁,一身锦服更显青松挺拔。
他被围簇着让到内里,寻一间雅间坐下。
两个绿衣少女上前替他斟茶摆点心,霍骞摆摆手道“要四样肉菜,一个汤,再来两壶酒,你们就在外头等,不必伺候。”
姑娘露出失望的神色,心道这里又不是吃饭的地方。霍骞又道“每人一张银票赏你们,有会弹琴的吗请替我找个会弹琴的姑娘。”
片刻,酒菜齐备,姑娘也抱琴到了。
淙淙琴音如溪流,在温暖如春的室内淌过。
霍骞吃了一顿饱饭,倚在椅背上闭目端着酒盏。
他一杯一杯的饮尽,酒壶很快空了,他命再上酒来。
姑娘的琴音断了,片刻,一双柔软的手覆在他臂上,“公子,您有什么伤心事吗您喝了好多的酒了,酒多伤身,请您保重。”
姑娘声音悦耳,让人闻之便觉倾心。他叹了声,靠在椅上低低地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自顾自地答道“我有一个心上人,可我发觉自己喜欢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