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一辆马车,匆匆朝他们驶了过来,护卫撑开伞,从车厢里跳出一个中年男人。正是霍骞的心腹幕僚,刘文洲先生。
“世子”刘先生早听说赵家对世子动了手,但没想到竟打得这样重,刘先生暗暗恼怒,这赵晋简直冥顽不灵,世子再怎么不受宠,也是嘉武侯府嫡出的长子,是皇帝钦封的世子,怎容得一商贾胡乱打骂
“世子,属下来迟了,请世子蹬车,你我不若从长计议。”早知道会出事,他就该跟着一块来。世子为显心诚,一定要亲自前来,姓赵的不识抬举,竟闹得如此难看。
听见刘先生的声音,霍骞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那双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机的眼睛重新活过来,露出深深的痛色。“刘先生,为什么母亲不要我,父亲不认我,她他们拒绝我为什么”
“世子,您不要在意这些人,属下会一直陪着您,助您坐稳那位位置,这样的助力,不要也罢,不要也罢”刘先生解下披风,披在霍骞的肩头,“走,我们回去,回去慢慢说,好不好”
他搀扶着霍骞,走出两步,霍骞身子一晃,膝盖一软倒了下去。“世子”刘先生连忙去搀扶,手触到他肩头,那血水已经渗透刚披上的披风,他的创口完全崩开,正汩汩流着鲜血。
霍骞仰头,攥住刘先生的衣袖,“我想求赵晋相助是真,对她也是真我是真心为什么他们都不信,刘先生,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信”
他的声音像梦呓,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刘先生摸了摸他的额头,“世子,您在发热。”
刘先生目视身边的侍人,“来,把世子扶上车。”
霍骞病了,病的很重。
情形几乎和中箭那日差不多。
他昏昏沉沉,一直不清醒。
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不受待见的十九年,就如一个长长的醒不来的梦一般。
痛楚,且无可奈何。
赵晋听闻霍骞病重一事,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上门去探望。
陆晨兄弟急的不行,托请了不少良医来为霍骞诊治。
几乎用了半个月,霍骞才慢慢恢复起来。
他瘦了,瘦了很多,面色更显苍白。
月底就是嘉武侯六十大寿,从浙州到京城,快马需奔波十来天,他必须于月中动身,在月底前赶到家中。
这次浙州一行,计划落空,没能说服赵晋,还拒绝了一个原本有可能帮他完成心愿的人。
但他没有再抱怨什么。
他亦不后悔。
他是个男人,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果当然也必须由自己来承担。
临行前,陆晨为他设践行宴。
出乎意料的是,赵晋竟出席了。
酒过三巡,两人在明月楼走廊上相遇。
赵晋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沿着长廊走到院中荷池旁,赵晋道“我与清宜郡主有些交情,虽说她利用过我,我何尝不曾利用她念着素日情分,我可给你指条路。”
霍骞望着他,“条件呢”
赵晋笑了下,“永远不许踏足浙州。”
换言之,死了心,永远别再妄想不该妄想的人。
霍骞沉默着,幢幢光影从他眼底滑过。、
许久后,他垂下头,扶着亭栏说“不必了。”
赵晋眉头凝起,嗤笑,“你以为你还有命回来”
霍骞叹了一声,望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