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棠道“你没回来,我怎么能睡的着呢”
林莲好坐在他身边的单人沙发,“对了,你这儿一晚跑到哪儿去了”
“我同朋友聊天去了。”林莲好疲惫地照看着自己的腿,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她只觉得假腿连接处磨得生疼。
孙小棠心中能七八分猜测到对方是谁,“你在香港还有朋友吗聊天聊到天亮,真不简单。”
林莲好最反感他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她有时能明白为何夜总会那些男人宁可买醉也不愿回家。“那位朋友有心事,所以我就去劝劝他。你也认识他的,就是阿贵嘛。”
孙小棠印证了内心的猜测,冷笑一声,“人人你都不去劝,偏偏去劝阿贵。”
林莲好见他仍是一副怨样,心知他还是对靠近自己的男人有芥蒂,又不想多解释阿贵的身世和自己同病相怜。“是你叫我不要得罪他们那班人的,要不然,连饭碗也保不住。”
孙小棠仍觉得这番话是在推脱,正要抬起头接着说些什么,发觉她脸上已有明显的不快,心想此事还是不要再计较下去了。脸上的表情换上笑意,“对了,你的腿一定很累了,我去给你接些热水敷。”他拿开身上的毯子,利索地起身走向卧室。
林莲好解开腿上的机关,将假肢接下放在桌子上。她已不怎么在意自己失去的腿带来的不便,平常在家还是拄拐更轻松。太长时间带着假腿,皮肉与器具相接的地方总会磨破,硌出乌青。她平常做事有点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却决不肯轻易求人帮助。以前小孙明里暗里示意她向juian开口寻求帮助,她却一个字也不愿提起,小孙也不好再强迫她。也许外人看来觉得奇怪,当妈的遇到困难不愿向儿子求助,但个中缘由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这是她与儿子的战争中自己最后的领地,是不可轻易触犯的自尊。
门铃声响起,林莲好有些诧异是谁早起登门拜访,小孙还在浴室,她刚解下的假腿又不便穿上,便拿起拐杖,艰难地走到玄关处开门。只见一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立在门口,她有些惊吓,“你找谁”
男子见她拄拐,下意识看向她的腿,地板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只脚。他似乎着了慌,本来组织很久的开场白也全忘在脑后,华京生下意识地直接说出来意,“我我想找你谈谈。”他的唐突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打了个结巴。
林莲好并不认识他,下意识回身望去,恰好小孙端着热水走出,和不速之客对上视线。孙小棠连忙放下热水。“这个是我台湾来的朋友。”他想让林莲好赶紧回去,很怕两人再多说什么。“阿好,你先睡吧。”他拉着那男人,关上门急急忙忙地走了。留下满腹疑问的林莲好。
总觉得这个后生有些眼熟林莲好似乎觉得有什么和模糊的记忆对上了,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一家普通的早餐店,此时没什么客人。店员也无精打采,这个时间准时出现的人大多昨夜都没参加连夜狂欢,还要在今日准时上班。华京生见有个看报纸的中年人,反常地带着一个大墨镜,几乎藏住了半张脸。他暗自觉得好笑。现在街上没什么人,这种奇奇怪怪疑似不是好人的家伙也只有趁着这个时候出来溜达。这个形容令他联想到了自己,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资格用这种词汇暗里嘲弄他人。
小孙点了一碗鸡肉粥,端上来也不管温度,狼吞虎咽吞起水米。
“这里的稀饭很不错诶,可以比得上台北。”他吃得尽兴,连用国语称奇。
华京生眯起眼,盯了一会儿这个看上去像是很长时间没吃上饭的小孙,这个人,和当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