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陈则铭为侍卫亲军马军都虞侯,官从五品,即日起上任,钦此”
陈家老小二十余人大气也不敢喘,恭恭敬敬拜过,那宣旨的老太监笑吟吟双手托起黄锻玉轴,“老大人,还请收好。”
左右妻妾搀扶之下,陈睹颤巍巍起身,接过圣旨堆笑道“韩公公辛苦了,还请入内喝杯茶。”说着,微微侧头,妻子会意,忙入了后堂打点银两。
陈睹曾做过二品官员,虽然是早已因病告老,那老太监却还得尊称他声大人。多年卧病之后,原本早已经不再见客,然今日圣上亲笔下旨御封其子,皇恩浩荡,哪敢不亲出迎接。
韩公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怪笑道“不必了,皇上还等着我回旨呢,叫陈公子即刻随我去吧,圣上催得急,早一时便是一时。”
陈睹心中奇怪,朝中传闻这韩公公历来以贪闻名,今日居然连到手的好处也不要了。这么一想,无端端有些忐忑,试探道“公公不如先行,犬子行李收拾好后再”
韩公公皱眉道“老大人年纪大了,怕是耳力不好。咱家说过了,是圣上旨意,谁敢拖延。”
陈睹回身去看,幼子陈则铭正跪在身后,面上一片茫然之色。
陈睹子嗣甚少,前两个都是女儿,到了五十上下,方生了一子,爱若珍宝。这孩子剑眉星目,五官端正,说不出的神气,自小又爱舞刀弄枪,好听那些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故事。十几年过去,渐渐长成猿臂蜂腰,英俊威武的小伙,打小便立志想驰骋疆场,戎马一生,活生生已经是评书中一幅白袍小将的样子。
去年武科得了些功名,更加是意气风发,合着几位趣味相投的官宦之后,每日里出城骑射,好不惬意。谁能料到如今却喜从天降,真封了官衔,就要上任入仕。
虽然说,侍卫亲军军营离府邸并不远,但一想到幼子少不经事,独身应对那暗流汹涌的官场,难免有些挫折,真是说不出的挂心不舍,偏偏却又是做父母阻挡不了的。
陈睹凝目看了片刻,心中暗叹口气,转身对韩公公道“如此,却请公公稍等片刻,待犬子收拾些贴身衣物,即跟公公前去面圣。”
正逢陈夫人端着银两出来,陈睹接过那银盘,低头伸手端上,“区区薄礼,还请公公笑纳。”
韩公公面色稍霁,捏着兰花指点在那堆银锭上,笑道“老大人何必如此客气,不过是为皇上跑趟腿,哪里收得了这么多银子。”
陈睹笑道“侍卫亲军与宫中常有往来,犬子愚钝,日后在军中也要仰仗公公多费心了。”韩公公道,“哪里哪里。”想了片刻,挥手道“去吧,公子和夫人老大人且多说些贴心话,以后要回家可不这么容易了。”
陈睹突然醒起,低声道“对了,公公,下官还有一事不明。”
韩公公点着银两道“大人但说无妨。”
陈睹面色微微凝重,“犬子虽然有些功名在身,可到底不曾任官,此番圣上怎么会突然间委以重任”
韩公公笑道“这却要问你家公子了。前几日,他可曾到城南梨花坡打过猎”
陈睹回身,沉声道“则铭,回公公话。”
陈则铭上前两步,低头答道“确实去过。”他虽然自小倍受宠爱,却是礼数周全,稳重内敛,一看便是陈睹严加管教的结果。
韩公公拍手笑道,“是啦,那一日皇上微服外出,赶巧看见令公子,在众人中如同鹤立鸡群,不但骑术一流,那招百步穿杨,更是让万岁回宫后还赞叹了半日。说如此人才,怎么不用。这不,今日就着咱家下诏来了。”
陈睹这才解惑,松了一大口气,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