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稍稍弯腰,伸出手,在看见她身上那件他亲手替她穿上的披风时,手又僵僵收回去。
终是敛气寒声,问了句
“可知错了”
他刚刚一过来,身上的酒气便扑面而来。阿谣此时还未及答话,闻到这酒气,身体先做了反应,一时便控制不住,捂着心口干呕起来。
未曾想,这个动作却是刺痛了眼前的男人,几乎是看到她干呕的一瞬,他就攥起双拳,指甲陷入手心,按出道道血痕。
下一瞬,就不受控制地一把按住她的肩,声如修罗
“事到如今,你还在惺惺作态”
阿谣现下连分辨半字的气力也没有,只不可抑制地不断干呕着,一张小脸早被折磨得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
她像朵可堪摘折的娇花,飘摇欲碎。
可面前的男人方才吃了小半坛酒,原就脾性不好,现下更是哪里控制得住当下便拉着她的手臂,一把将人扯起来,也不知要作甚。
“啊”
被这样猛地一扯,阿谣下意识低呼。
这样一个动作,叫他们两个挨得近了,他这才瞧清,原来她煞白的额上,不知什么时候覆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那双平日流光潋滟昳丽非常的狐狸眼,此时也甚显迷蒙,像是随时要昏过去。
裴承翊顿住,心下忽的一痛,一时心窒难忍。
半分理智提醒他
她这般娇弱,合该软帐香闺好生疼惜的,哪里吃这许多苦,生生受他的雷霆之怒
这个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醉着的人竟突然想起某夜昏灯帐下,她声音糯软,同他说
“阿谣想陪殿下过今年的生辰,明年的生辰,后年的,大后年的往后的年年岁岁,阿谣都想陪着殿下。”
年年岁岁
陪着殿下
从前的温声软语不住地在脑海回寰。
他想起平日里那个明艳娇俏的小姑娘。
可是此时此刻,她正捂着小腹,双目欲阖,一声声低语,如泣如诉
“好、好疼哥哥,阿谣好疼啊”
像在等着他救她。
男人目光落到雪地上,她原本跪着的地方,那里本该是银白的雪,可现在染上大片殷红。
红得刺眼。
他有一瞬怔忡,下一瞬,下意识就要去抱起她,可是目光怎么也从那滩血渍上移不开,然后就是天旋地转,只觉得天地万物都在不住摇晃。
意识渐进消失
男人昏倒的一瞬间,跟在后头的陈忠当即疾呼一声
“殿下”
秦宜然也惊在原地。不过,她更惊诧的是阿谣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她虽然手段毒辣,可到底只是个世家小姐,平日里连杀鸡也没见过,甫一见到这样多的血,当即是慌了,直低喃
“好多血她,她真的有孕了怎么办,怎么办”
身后的丫鬟忙安抚
“小姐小姐别慌,您先冷静一下冷静”
“你要我如何冷静承翊他他会怪我的”
秦宜然这丫鬟是她母亲永昌伯夫人特地以后放在她身边的,比寻常丫头多的是胆识心思。此时这丫鬟便急中生智,小声伏在秦宜然耳边,出谋划策
“如今殿下醉了明日说什么小姐一概不认,全推到殿下自己身上,还有这林氏,小姐也大可”
闻言,秦宜然瞪大双眼,惊在原地。
丫鬟劝道
“小姐,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