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然定定看着阿谣,一字一句说道。
阿谣暗暗吸了一口气,克制地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秦大姑娘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走了。”
阿谣转过身,可秦宜然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径直继续说
“我与承翊自小青梅竹马,意趣相投,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贤妃娘娘日益得宠,我与皇后娘娘同宗,父亲又手握实权,贤妃不可能看着我嫁入东宫皇后娘娘一脉坐大。”
这些话,阿谣都没有听清,她满脑子都是“青梅竹马”“意趣相投”,字字声声像是粒粒砂子,硌在心上。
她不禁顿住了离开的脚步,而身后的秦宜然还在继续说
“贤妃娘娘向陛下求了恩典,要将我许给桓王林娘子,你知道吗那日承翊他抱着我”
“够了”
阿谣回过头,
“别再说了。”
“林娘子这是不敢听了”
阿谣还能保持仅剩的理智。
“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
“可是我对林娘子很有兴趣呢,”
秦宜然说着,突然走上前,拉起阿谣的手,表情还是柔柔的,说话却咬牙切齿,
“我其实很恨,恨天下之大,为什么你偏偏要生一张与我相像脸哪怕承翊但凡有一点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都不会这样意难平,我恨的是你披着我的面容,夺去了该属于我的。林谣,你以为承翊他真的心中有你吗”
秦宜然一字一顿
“你只不过是我拙劣的替身。”
替身、替身、替身
阿谣脸上霎时血色全无,煞白着一张小脸,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这些日子以来,已经被这“替身”之说,折磨得魄散魂飞。她想起每一回他到静轩阁时,都鲜少与她交谈;想起床帏之间,他在她身上辗转占有之时,从来只有两个要求别说话,睁着眼睛看他。
大约是因为,她说话了,就不像了。
一桩一件,历历在目,有如将锋利的白刃直插进人的心口,直至皮开肉绽,血色翻涌。
阿谣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身子摇摇欲坠,几近站不稳。
秦宜然这才晃晃手里的玉佩,将话题落在玉佩上
“我瞧你似乎很在乎这块玉佩,我知道这是你送承翊的寿礼,不过那日在书房他见我喜欢就说送给我了,我本想推拒,可是你猜他说什么”
阿谣没说话。
“他说只要我想,送玉佩的人都任我处置,更何况区区一块玉佩。”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甚至已经隐隐约约能听到几个男人谈笑风生。
秦宜然倏然凑到阿谣耳边,轻声说
“所以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把你这个出身青楼的贱婢再卖到最低等的青楼里,让你任人享用,林娘子,你说到那个时候承翊他可能还会再看你一眼吗恐怕嫌恶还来不及呢。”
她生了这样一张温温和和的面容,阿谣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秦宜然的身体里,藏了这么一颗歹毒的心听到这些话的一瞬间,阿谣脸色由白转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渺小如蝼蚁,可她是头一回被人这样明明白白地言辞羞辱。
阿谣咬着牙,白皙的双手在袖下紧紧攥着。
秦宜然犹不肯放过她
“反正你这样以色侍人,侍奉谁,不都是一样么”
这样的话,在阿谣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