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多不少在离他三步远处停下,歪头注视着他。
她穿着仙气飘飘的浅蓝纱裙,那是戚守渊给徒弟买的,别的姑娘有的,他家的姑娘也要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将纱裙染红,嘴角处还有血痕没有擦净。
明明是一样的容貌,却带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戚雪单纯天真,这人邪气,整个人透着股不受世俗拘束的恣意。
“你到底是谁”
戚守渊咬牙,不想露怯,表面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只是目光落在她面上的时候,不可抑制地露出一丝心疼。
“你又是谁”和戚雪一模一样的声线,却好奇又透着冷漠。
明明是疑问,却好似半点也不在意他的回答。
两人对峙,终究是戚守渊重伤在身,气若游丝,耽误不得,他不得不将心中的不适放下,深吸一口气,恢复些许精神。
“夺舍”
来人不语,只用那双格外漆黑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
戚守渊又自己否决了,应该不是夺舍,因为他清楚地感应到了自己徒儿断气,应该算是借尸还魂。
“咳咳”
他想到此,强压的悲伤涌上来,有艳红血迹溅出。
随意抹了一把,死到临头,他也不在意这些了,戚守渊不再看她,抬头望着头顶乌云,雷雨已歇,空气潮湿,让他想落下泪来。
“我叫戚守渊,戚雪的师父,你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他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终究是我连累了这孩子,雪儿已经死了,我也要死了,姑娘,你占了雪儿的身体,我师徒二人的因果,你该承接下来。”
戚念发出一声嗤笑,嘲讽不屑。
戚守渊思及她的姿态,心知不妥,然而他时间不多,别无他法。
“害我师徒二人的是我昔日师兄,其心术不正,因为师父没把道统传给他,早年弑师叛门”
他将前因后果快速交代了一遍,好在戚念没有打断。
戚念垂眸,看了眼地上骨龄最多二十多的年轻人,意有所指“来的是个年轻人。”
不是他师兄本人,最多是个弟子,一个弟子他都打不过,也是没本事的,可见他师兄是有理由不满的。
戚守渊被噎地险些将最后一口气给弄没了,连忙解释“我早年被师兄所伤,根基有损。”
戚念冷漠道“哦。”
戚守渊只好又强调道“姑娘要是还想继续道途,不消了这因果日后修为无法寸进。”
戚念不置可否“我的路,谁也无法阻拦。”谁拦,谁死。
戚守渊一怔,想说她狂妄自大,可又被她的傲然所感,只觉得与暮气沉沉的自家对比鲜明。
这一刻,他连对她占据自家徒儿身体的不满都忘记了,认真问道“道友姓名”
戚念看了他一眼,这次答了“戚念。”
这是一个极为傲然自信的人,并不是夜郎自大的自信,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彰显着从容。
那是戚守渊永远也达不到的境界。
天之骄子。
他只觉嘴里有些苦涩“道友也姓戚啊,缘分使然,看来道友注定是我重渊观的人。”
“道友拿我的私章下山,到朱雀银行打开我的保险柜,里面是重渊观的根本大法,也是我那师兄一直要找的东西。”
戚守渊说罢,眉眼透着些得意,只怕他那师兄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存到保险柜里去。
他带着这一丝得意,彻底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