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落才抱了抱他,在他背上安抚地摸了他的背两下。
“没事啊,没事啊,你落哥在呢,不会有事了。”
“地窖的口很小,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一下,我们很快就出去了,我抱你出去好不好”
肖落看不见谢柏群的脸,只听见极其细微的压抑着的呜咽,谢柏群揪着他的衣服,过了好久,肖落才听见一声像是幻听一样的疼。
这声疼快把肖落也一并压垮了,像是有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心脏,肖落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非常非常疼现在也好疼,一动就疼”谢柏群断断续续地说。
把人从地窖接上去之前,谢柏群哀求着肖落弄晕自己,不然他没有办法配合着他上去。肖落把人紧紧地裹在毯子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知道肖落心里多么天崩地陷,谢柏群一直到被推进手术室之前都紧紧地攥着肖落的衣服,或许是因为肌肉痉挛了松不开,也可能是因为肖落是在暗无天日,水米不进,失去一切对于时间感知的情况下,谢柏群唯一仰赖着降临的救赎。
无人知晓。
正如无人知晓十三年前小小的苏明玉经历了什么样惨绝人寰的遭遇,她的家人又是怀揣着怎样的仇恨和哀痛,在这世间半疯半真地活着,祈求着某一天公正的降临,又或是以血肉之躯,将仇敌拖进无边地狱。
也同样无人知晓,在那宛如炼狱,每一分钟都被无限延长的地窖里,谢柏群被折磨的每一分每一秒里,又在经历着些什么。
更加无人知晓,名校毕业的郭萍心,突然从桥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是什么恶魔张开了爪牙,还是一种名为解脱的幸福之网,诱惑着她奔向幸福国度。
肖落在抢救室的外面接到了钱澈的电话,钱澈说,吴婷的舅妈,那个一直显得有些呆板的,毫无存在感的女人,在高强出警察局的那一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冲出来,拿着刀,捅了高强一刀,高强送去医院了,但可能救不回来了,在路上就吐血吐了快一盆。
肖落的沉默让对方的语气小心翼翼,钱澈又说,经过周居席找的老前辈的指认,他们说,那个女人才是苏明玉的母亲,而警察局里的那个疯女人,才是郭蒙礼的妻子,郭萍心的母亲,老警员说,他们不知道她们俩是什么时候交换身份的,或许是一年前郭萍心去世的时候,也或许是更早的时候。
这些被逼得只能提刀相向的父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名誉,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向前看。
女人之所以冲出来,或许是明白,不管她怎么等,也等不到她想要的公正了。
钱澈说,在得知高强的消息之后,郭蒙礼突然嚎啕大哭,他说对不起,他说他对不起谢柏群,他说什么处罚他都认。
钱澈还说,郭蒙礼把过往的一切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