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远瞧着,太宰正要继续轻蔑一笑,诗人中也却突然嘟囔几句,“一辈子怎么那也有桃花混蛋的声音不管了,还是先找芥川先生吧”
说话的时候,他捏在手心的那束桃花几乎快要碰到太宰的耳畔,陌生的橘发少年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两臂环胸,斜靠在墙上,饶有趣味地瞧着好戏。
他真是漂亮极了。就连这种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姿势也只能让人禁不住赞叹一句帅气,而非别的什么流里流气、小瘪三之类的词。
可诗人中也越放肆,橘发少年越姿态优雅,太宰便越发郁闷。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太宰朝我和津岛走来。
每近一步,太宰的脚步声愈重,而他脸上的神情也从鄙夷演变成恨铁不成钢。
当他完全驻足到我们主要是津岛眼前时,他用那种近似于父母之于孩子、师长之于学生、粉丝之于偶像伴侣的那种苛刻斥责道。
“亏我还寄厚望给你,指望你能摘得柳川赏,和先生成就一段文坛佳话,结果呢你居然不知廉耻地背叛了柳川先生,还成了我鬼的走狗”太宰忽的笑了,声音却不知怎的咬牙切齿起来“不,你和先生倒真成了佳话。”
我心情百感交集,一句话里又夸我又骂我,实属太宰第一人。然而日子这么久了,我竟已渐渐习惯,连应有的反应也做不出了。
我看向津岛他是知道我多个笔名的。这会听了后,脸上依旧是那种板板正正的模样,宛如方正的桌角。可我却留神到他微红的耳尖,他踟蹰着,脚尖蹭了蹭地,有些扭捏地问,“是什么样的佳话呢”
太宰不吭声。
津岛也不催他。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才从太宰和津岛的拌嘴里大概揣测出津岛的想法。
就这点上,津岛是落了下风的。
因为凡他所想的什么“初出茅庐便像现下的文坛领袖一样震惊世人、以逆行摘得柳川赏啊、焉岛众二的笔名火遍日本每一个角落、他和某个名字”全都没实现。
或许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当时的津岛才会自言自语说,“我出道很顺的因为有老师引荐和先生提携而且以焉岛众二之名发表的逆行还提名了柳川赏”
太宰呵呵冷笑一声“知道什么叫陪跑吗知道什么叫昙花一现吗”
不知何时,坐到椅子上的森鸥外接力“昙花一现后你就凉了。”
醉醺醺的诗人中也凭本能,慢吞吞说“昙花一现后你就凉了”
太宰最后一锤定音“你追了一辈子柳川赏,从来都是失之交臂。”
津岛急红了眼,“你们都别说听芥川先生说我后来到底拿没拿到文学奖”
“好啊听先生说”x3
我“帮我个忙就说;找假面同人志的西口君告个假就说我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还不小心误入歧途摔断了腿目前因为修养而长期卧床以至于落下了颈椎病连带的手指酸痛无法持笔。你懂我意思吧”
仔细想来,快到西口君说的初稿日期了。而我,非常不称职的,一个字还没动。我芥川龙之介一生从不做什么亏心事,也不大撒谎除了拖稿和喝酒,香烟偶尔。
诗人中也懵懵懂的,听到这话,没忍住捏碎了桌子一角,伴随着咔嚓咔嚓声的,是他诧异的嗓音。“芥川先生要不换个拖稿借口这不拿编辑耍乐子玩吗”
林太郎瞥了诗人中也一眼,又收回视线,昧着良心夸赞“撒谎时连气都不喘,不愧是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