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那么多事,却连一眼都不敢看我。
直到我被织田强硬地按在担架上,直到我进了医院,医生和护士又围着我说了一大堆令我不明所以的名词,他都没和我对视哪怕一秒。
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真是奇怪。
我一连在医院呆了三天,伤口依旧很痛,因为先前那次枪上的碎弹片还在身体里面。这次伤上加伤,情况不是很好。
对此,医生好好指责了我一通,“你不想要命就给我早说再浪费我这儿的医疗资源我第一个就把你毙了”
然后又从头到脚数落了织田一通。
织田是个相当温和而包容的人。医生这样几乎相当于指着鼻子骂了,可织田他毕竟是个拿枪的明显不好惹的人,居然鹌鹑似的不断点头。
直到医生消失在病房,织田才舒了一口气,他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给柜子上的花瓶里插了扎枝条凌乱的花束,这会儿正不甚仔细地拨弄着,有个格外倒霉的花苞快被他弄散架了。
我终于看不下去,“还是我来吧。我的先生教过我一点。”
花艺我也不太懂,我顶多就会修修枝条,剪剪冗余的杂叶啊,揪掉枯萎的花苞,再摆弄个勉强能看的造型,不过织田却大为吃惊。
“你说先生你老师还教你这个”
织田特意拉长且上扬了尾音,话里的不信服和质疑显而意见。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我反问。
织田摆摆手,嗫喏了半天,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见状,我觉得我有义务为他介绍我的老师,希望他能深刻地认识到某件事,即使这是在梦中。
我放下手中的花,转而注视着织田,“在我眼里,先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什么都会。他插花也很好的。”
织田喃喃自语“这我还真没想到,而且滤镜居然这么深真麻烦。”
我发现从织田嘴里蹦出来的词都相当新式。譬如说,“滤镜”一词就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惑。
我皱了皱眉毛,决定跳过它,继续介绍,并举出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论证。
“十三岁以前,我生了严重的病,所有人都因此害怕我。十三岁那年,我被先生收为学生。先生待我极好,我想看书,先生就从国外给我带回了原版,我想研究推理小说,先生托关系帮我请教了人,我事业遇了难题,先生耐心鼓励我,又给我介绍了不少友人先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可织田并没有大为佩服。相反,他的表情很困惑,“你先生是不,难道你不是芥川吗”
虽然很不解,但我仍旧十分期待地看着织田,耐心等他把完整的问题说完。
然而,从门口传过来一道声音。它比织田更快问出了我期待的问题。
尽管这声音像是被主人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似的,语调也格外古怪。
“芥川龙之介,你先生是谁”
我理所当然地、骄傲无比地回答“我先生是日本当代最伟大的文豪,他全名叫夏目金之助,你们可以叫他漱石先生。”
只有我才能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