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贤妃猖狂,”将捣碎的花瓣倒入过滤的纱网,贵妃悠悠做着胭脂,“是邢筝太猖狂。”
待花汁过滤完,她将残渣扔掉,向花液内混入少许蜂蜜搅拌“要让那孩子明白,宫里的规矩。”
“姐姐有计策了”宜嫔神色微喜,凑上耳朵。
被“倾囊相授”后,她了然,眉梢不自觉翘了起来,团扇朝贵妃轻扇一下“不愧是姐姐,能让她再不敢放肆。”
贵妃伸手,宜嫔忙殷勤地绕到她身边,扶她起身。她身子微倾,在宜嫔耳边神情散漫道“记得要做得干净点,别留痕迹。”
且说邢筝同贤妃回到贤宁宫,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浑身水汽。
贤妃把她叫到主殿,退避除碧芜子清以外的下人,秘密谈话。大意是让她今后可露锋芒,但勿要太过出头,要学会收敛,否则会吃苦头云云。
“勿同宜嫔硬碰硬,宫中关系网错综复杂,当下你并不知道,对手身后站的是谁。”
“儿臣谨遵母妃教诲。”
“嗯,近日不要再惹是生非了,过不了多久陛下五十寿辰,要低调行事。”
“是。”
寿辰邢筝瘪瘪嘴没有任务,没有经验,就没有装比的必要,就当是去吃顿饭咯。
当晚,邢筝自己洗漱毕,让下人们先回去睡了。
天刚刚黑,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她从系统里掏出升官图,想了想,翻出窗户蹑手蹑脚朝西侧去。
子清是整个偏殿里回房最早的小太监。
他把脏衣服洗了,将太监服晾在屋外廊上,和衣坐上硬板床。
他靠着墙坐在墙角,什么也没干,只静静的沉思。
唯一一碗油灯,放在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上,照亮了小小的屋子。
静谧,又寂寞。
没了六殿下的吵嚷,竟有些耳鸣。
窗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子清耳尖一提。
有人来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警惕地望向窗外,自袖内滑出细细的无痕,指腹紧紧捏住,蓄势待发。
吱呀
窗户忽被人打开,邢筝的脑袋吱溜一下探进来“睡什么呀还早呢,起来嗨愉快地玩一盘升官图吧”
原来是她。
偷偷收回袖里剑,他习惯性勾唇,下榻,帮她把窗户往上撑了些“殿下要进来玩”
“昂,有什么不行的,你屋子又不脏,还香香的。”她二话不说翻了进来,把升官图堆到他床上,脱鞋子上榻一气呵成,还回头朝他招手,“来呀,愣着干啥。”
这位六殿下,怎的熟稔地跟自己家似的。
子清不由发自内心笑了,上了榻,细细观察她带来的这盘升官图。
邢筝利索地摆好盘,垫脚够手,把油灯拿来放床头,坐正问他“会玩么”
温柔朦胧的油灯光下,他俊美的脸显得越发柔和“会。”
二人边玩,边随意地聊天。
邢筝这身本是长里衣,但她觉得拖拖拉拉很难受,便亲自动剪刀把它裁成了短款,她的裤子又长又宽松,也被她裁掉半截,还让雪云想办法把腰弄了个略带松紧的样式,所以连腰带也没系。
这宫里,怕是没有比六皇子穿得更“寒酸”的人了。
“子清,你是宋国人”她随意问。
“是,本想来大梁安居,乱世找不到好的差事,就进了净衣坊,留在宫里当小太监。”说及此,他无奈轻嗤出声,面上的笑意看不出是否真心,“油水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