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宓唔了一声笑着回答“在聊识字的事。”
顾明岳眼珠子都快掉在鱼上了，闻言随口一答“识字找我啊，我教你。”
尹宓眨了眨眼，“顾公子也识字吗”
顾明岳挺起胸膛，“那自然，我可是个秀才，怎么样要我教你吗”
尹宓惊讶的睁大了眼，贺恒心里头忽然烦躁起来，紧抿着唇脸色难看极了。
他有些难堪，他此刻才发觉就算是混不着调的顾明岳，也是比自己好上许多的。
有顾明岳这个秀才在，她想识字自然会选他。
他不想听她们说下去了。
尹宓看了一眼贺恒，注意到他不太好看的脸色后弯着唇笑着道“谢谢你顾公子，不过还是不用啦。”
贺恒微怔，没忍住看了她一眼。
夜色里，火光后，他眉眼俊朗，明明是好看的相貌可却因为总是冷着脸而显得冷冰冰的，很不好接近。
尹宓猜得到他的性子为何会如此孤僻。
但是她想，他受了那么多苦，也只是冷漠一些，从没有做过坏事，已经很棒了。
她双手托着脸看着他，嗓音绵软糯糯，“贺恒愿意教我吗”
同一件事问了两遍，她虽觉得自己这几日胆子大了许多，但还是不太好意思，杏眼里流露出了几分赧意。
贺恒怔住，反应过后心中万般情绪翻滚，复杂难言。
顾明岳心里这个急啊，直接帮他应了下来，“教，肯定教啊，贺恒他最近空得很，是吧贺恒”
贺恒喉咙干涩，半晌后还是嗯了一声。
尹宓立即笑出来，弯弯的杏眼里满是欣喜。
贺恒静静看着她，方才烦躁不堪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柔和得不可思议。
顾明岳有时会在医馆里蹭住，他揉着双眼打着哈欠等贺恒回来，想跟他道个歉，自己下午不应该跟他吵。
他确实不知道贺恒经历过什么，不应该那样刺激他，毕竟最痛苦的还是他自己。
但是贺恒送完尹宓回来，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伸手去推，发现他居然把门给拴上了，茫然了片刻后生气的决定等他睡着后翻窗进去吓他。
他在外头又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想着这会儿贺恒应该是睡着了，便偷偷摸摸的走到窗下，伸手把窗推开了。
然而他站起身准备翻窗时，和书桌前的贺恒对视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顾明岳先发制人，“是不是在偷偷看什么画本”
贺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面容冷峻，对他嘴里的画本并无丝毫反应。
顾明岳后知后觉，贺恒应该不知道画本是什么东西。
他松口气，想着破罐子破摔，干脆扒着窗户又凑上去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书。
在发现那是本医书后，懵了懵也是没想到。
“你这是”
贺恒低眸，冷声道“关窗，滚出去。”
顾明岳嘁了一声，抓住窗子准备给他关上时，借着月光发现了桌上未干的水迹。
他一怔，不可置信的低声道“你这么晚不睡觉还在这里学字”
贺恒没抬头“关窗。”
顾明岳心情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嘟囔了一句这么暗的烛火不怕看坏眼睛。
他关上窗后回到自己房间，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