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城最热闹的话题都与新出炉的晋国公有关。
最新鲜的事就是他要成亲了。
那日文武百官在前朝大殿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宗主爷周津延, 他虽摇身一变成了晋国公,但掩饰不了他是净了身的宦官。
虽说只要权势在手,甭管你什么出身,身体哪儿有点毛病, 都不愁嫁娶。
当初周津延还只是周津延的时候, 京城就不知有多少人家暗地里往他府上送姬妾, 连送儿子的都有。
但无不例外全被他府上的人轰走。
如今人家光明正大的娶妻, 这些人心里自然各种不是滋味,等着瞧他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这也不用打听,熹园的管家一日三趟的往明芜巷纪家送东西,根本不遮掩。
没人想到周津延娶的竟然是纪家这样累世清流,读书人家的姑娘。
纪家的门户在京城并不格外出众,念起周津延的性子和各种之前种种不堪的传闻, 不由得猜想这肯定是他自己看上人家姑娘,强迫威胁纪家把姑娘嫁给她。
众人不敢说周津延,只暗地里道纪家姑娘可怜。
可怜兮兮的纪家姑娘这会儿的确不开心。
幼安气鼓鼓的, 她都不知道她要成亲了呢
万事都由纪忱一手操办,幼安不问府务, 只知道府里这些日子事情多,万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忙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婚事。
周津延前些日子离京去了趟南阳府,等回来的时候, 却发现幼安在躲着他。
堂中坐着纪家主家的几位长辈,纪忱和为了幼安回京的纪明安一家。
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纪家会与周津延扯上关系,虽说大家都同朝为官, 但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这位权势滔天, 并非寻常官吏。
家中女儿能嫁得前程似锦的如意郎自然是好的, 但他并不能算是个正常男子。
种种原因累加,纪家长辈们脸上是说不出的变扭。
最坦然的就只有纪忱了,按他所想,既拦不住幼安,便随她心意好了。
纪忱悠哉地吃着茶,更显得旁人越发拘束。
周津延此刻面色虽冷漠,但他一贯如此,再怎么也得给幼安面子,旁人说着话,他偶尔也会附和两声。
等了会儿不见幼安的踪影,有人打起圆场“许是有事耽搁了,让侍仆再去催催。”
纪忱瞥了周津延一眼,心中升起幸灾乐祸的念头,他如今被幼安落了脸面,也是他整日纵着的因果。
已到冬末,幼安在屋里依旧穿着厚厚的镶着毛领的长袄,袄子上的花纹是从绾绾送给她的衫裙上描绘来的柿子花纹。
她总想留住些什么,让人裁制了同花纹春夏秋冬四季各样式的衣裳。
这会儿她正抱着袖炉,翻看着熹园送来的东西。
“姑娘瞧瞧这个,好漂亮的簪子。”珠珠喊她看。
幼安瞅了一眼,高兴不起来,朝前院的方向望了望,只看到高立的院墙。
“姑娘心里若是惦记便去前头看看,方才叔老爷还派人来叫你了。”珠珠说道。
幼安嘟了嘟嘴巴,坐在圈椅上,失落地叹了一声气。
在大家为她婚事忙碌时,她这般,好像显得很不懂事。
她淡粉色的指甲盖纠结地抠着袖炉上的刻纹,算了,她就气一日,等下次他来找她,她就理他。
不过周津延虽不知她为何闹别扭,但是既让他知道了,就不可能放任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