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贼误我”张方隆摔了手中的长刀, 怒喝道。
他的亲兵替他捡起,上前道“将军现下作何打算”
张方隆巡视自己和亲兵们狼狈的样子,冷笑一声“自然是要搏一把。”
真定府驿站
四下寂静, 只听得到雪落的声音。
周津延站在窗后, 透过廊下的烛火看簌簌打在窗棂上的雪花。
身侧烛台爆了烛花, 孟春进屋低声道“宗主爷,张方隆事成了, 已经带人从温泉宫过来了。”
周津延拿着雪白色的巾子将从窗户缝隙中飘进屋,化在窗台上的雪水慢条斯理地擦干。
淡声问“那孩子”
“陛,那孩子已经安排好了,换了死婴, 绝无遗漏。”孟春道。
周津延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皂靴踩在雪地里,发出闷响, 留下深深的脚印。
但印迹很快又被大雪覆盖。
孟春走在前头,在一间屋子门口站定,挑开厚重的门帘,轻轻地推开门。
周津延弯腰进屋的瞬间幼安也寻着声音转身看他。
幼安把手里的袖炉放到他手里“你捂捂啊”
周津延收下她的好意, 低眸看她,幽深的目光格外专注。
幼安被他看得不安,紧张地问“出什么事情了吗我们不能走了吗”
周津延低笑, 抬手, 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
该是养肉的季节, 她却瘦了。
幼安怔怔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周津延手掌从她面颊慢慢下滑, 掌心朝上摊平摆在她面前。
幼安眨了眨眼, 指尖微动, 缓缓地抬起来放到他掌中。
刚触碰到周津延的手掌,他便合起手指,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她的小手“准备好了吗”
幼安低头看看自己,穿戴整齐,装备完好,点一点头。
周津延帮她戴好披风的兜帽,把袖炉放在她空着的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带她走出去。
扑面而来的风雪打在脸上,幼安努力睁着眼睛,紧紧的与周津延走在一起。
幼安坐上早已安排好的马车,推开车窗往外看,数支利箭飞入驿站院中。
惊醒各屋休息的宗室亲贵,内宫命妇们。
他们呼救着,四处逃窜着。
“你进来啊”幼安手挡在眼前,眯眼眼睛和周津延喊道。
周津延弯唇,俯身强势推她进去,关上窗户,沉声道“过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
一硬物件砸上里窗,向周津延透露着幼安的不满。
张方隆赶来看着提前奔逃的皇亲们,知道周津延提前做了准备,命人放了一把火后,立刻带人朝驿站后的官道上追赶而去。
“周贼竖子”张方隆的声音传来。
周津延听着身后的马蹄声,朝孟春使了眼色。
孟春替换驾马的马夫,驱马飞驰。
幼安整个人都不安极了,趴在车门听外面的动静,刀剑厮杀声入耳。
待幼安要细听,那声音却越来越远。
开门却发现门从外面锁起来了,幼安毛孔倒竖,宛若坠入冰窖,用力拍拍车门“他还在吗”
孟春挥了马鞭“娘娘放心,宗主爷本事大,马上就回来。”
幼安揉揉眼角“大骗子。”
她憋着眼泪,等待周津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