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大方地笑了笑,也不勉强,随手指了一人“你快领赵掌司过去。”
赵亮终于安下心,看着孟春一眼,暗自摇头嘲笑,要他是孟春这个位置,绝不会帮他引荐,凭白让别人占便宜,这不是蠢
不过
轮到自己,赵亮却觉得他这样却是正好方便了自己。
已经开始幻想日后自己在西厂独大的场景。
看着赵亮的背影,孟春嗤笑一声,坐在茶厅的圈椅上,拿过巾子擦了擦拍过赵亮肩膀的手,掩着鼻子,脸上闪过厌恶嫌弃。
因身体残缺,宦官身上容易有味道,讲究的人日日清洗身子与贴身衣裤,依旧清爽,而邋遢懒惰的人,凑近了便可闻到那股尿骚臭味。
周津延爱洁,身边行走的宦官都会万般小心,十分注意。
孟春扇扇脸前的空气,端起侍仆呈上来的清茶,猛嗅一口,才喘匀了气。
这时下首有人进屋来禀“人已经救过来,虽然鼻青脸肿的看着恐怖,但好在没受什么大伤,掌司可要过去问话。”
“到时候交给督公便好。”孟春抿了一口茶,拂了袍摆,“走,我们也去瞧瞧热闹。”
书房内
周津延靠在椅背,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封没有署名厚厚的信封。
“卑职一得了信,就给您送来了。”赵亮急忙说道。
周津延波澜不惊的眸子,一片冷然,语调却是慢慢地上扬“是吗”
“卑职无意探听督公的私事,只是这,这容太妃毫无羞耻之心,与翰林院的安青云勾搭成奸,把督公玩弄于手掌之中。”赵亮语气仿佛有十足的把握。
周津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都不知道那个小傻子有这样的本事
赵亮被他盯着,顿觉慌张“卑职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前来提醒,这份信任由您处置。”
“我和容太妃的事,”周津延忽然勾唇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赵亮却觉得他的笑容阴森,谨慎起来“卑职是无心撞见的,昨日散了百戏,您与容太妃在启明宫”
周津延想起昨夜被幼安气得牙痒痒的情景,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这便是证据”周津延指腹在信封封口摩挲了两下,问他。
赵亮急于求成,从安青云身上搜到信后,便把给他线索的康太嫔抛掷脑袋,根本没有打算管她的死活,更不可能找她商议这封信,拿着信迫不及待地出宫奔向他的光明仕途。
中途也想过拆开瞧一瞧,但赵亮想,是个人都受不了头上戴个绿帽子,更何况是这位高高在上的西厂提督。
以防周津延对自己心存隔阂,赵亮生生按捺住看信的冲动。
周津延身居高位,气势逼人,赵亮有些腿软,咽了咽喉咙,紧张地说“应当是了,卑职亲眼看见安青云出入吉云楼,看见过两次,想必在卑职没有看到的地方,怕是还有无数次。”
周津延点点头,看不清神色,只听他淡淡地开口“你没有拆开看过”
赵亮点头,深怕他不想信“您可以看看封口,没有拆动的痕迹,只要督公想,卑职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周津延颔首,把信封放在案上,转了转因长久伏案处理公务而酸涩的脖颈“说说,你想要什么”
赵亮头捏一把冷汗,深吸一口气,有些激动“卑职钦佩督公已久,若是有朝一日能与孟公公一般,成为督公的左右手,卑职必当竭尽全力替督公分忧。”
周津延眼眸越发凉薄,看着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