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灵被云幼清拉着从秋水坊后门跑出来,身后是吕思雍暴跳如雷的声音。他低头看了眼他们交握的手,愉悦地勾起了唇角,随后三两下拨开指缝,将其做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样。
“跟我来。”
他转头冲云幼清一笑,朝暗中的甲辰比了个手势,三转两转的,带着人拐进了巷子里。
甩掉姚三后,两人靠在街巷的墙上微微喘气。
月光照在别人家院里的老树上,树影婆娑,正好伴着夜风,摇曳在他们脚下。
纪宣灵用空余的那只手将面具拉高,又伸出手去,想要摘下云幼清的。谁知还未碰到他,云幼清同他相握的那只手便陡然一紧。
“皇叔”纪宣灵怔愣了一瞬,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云幼清挣开他的手,自己靠着墙缓了一会儿,直至腹中抽痛不再,才摇头同他说了声“没事”。
“真的没事”纪宣灵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方才云幼清在他手心攥的那下,可一点不像没事的样子。
云幼清再度摇头,他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但这件事,显然不能让纪宣灵知道。
“先回去吧。”他道。
那个姚三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目的,但今晚过后必定会有所防备,再要查探就不容易了。
不过此事他们本就没想过能一蹴而就,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原本云幼清的意思是让他回宫,自己回摄政王府,没想到纪宣灵竟死乞白赖地跟着他回王府去了。他有心开口把人赶回去,又怕对方没遮没拦说些出格的话来。
纪宣灵从未掩饰过自己,有时又带着一些孩子气的霸道。大约是知道自己抵挡不住这份咄咄逼人的赤忱,云幼清从很早的时候,便选择了同他保持距离。
可现在,亦或是自他从北境回来之日起,纪宣灵便无视一切,毫无章法的将一切都打乱了。
“陛下。”云幼清透露着几分无奈,“你若不回去,明日早朝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夜宿摄政王府了吗”
“知道便知道。”纪宣灵嘴硬道。
他何尝不知现在不是暴露二人关系和缓这件事的最佳时机,只是云幼清这副依旧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难免叫他有些患得患失。
云幼清不说话,就在那静静看着他。
二人面对面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仍旧是纪宣灵败下阵来,耷拉着脸同他打商量,“那明日皇叔回含章殿住可好”
“好。”
纪宣灵得了保证,这才磨磨蹭蹭地从摄政王府回去。
他前脚刚进长宁宫,被他打发去解决追兵的甲辰便回来了,顺便还带回了追兵中的一个小喽啰,此刻正不省人事被甲辰丢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
“主上,需要把人弄醒带来审问吗”甲辰照常瘫着张脸,面无表情地建议道。
“不必,待明日皇叔来了再审不迟。”既然说好了要同仇敌忾,那自然就要坦诚相待,“你跟着姚三,可有什么发现”
先前甲辰受命去引开姚三他们,成功把人甩掉之后,又照计划反过来尾随了一路,试图找到他们藏匿孩子的地方。只是这些人过于谨慎小心,他尚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纪宣灵摆摆手让人下去了,对这样的结果,倒也不觉意外。
好在折腾了一晚上,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从吕思雍的反应看来,左相府同此事,绝不是毫无关联的。
秋水坊一案之所以轰动一时,不单单是因为朝廷命官涉嫌拐卖人口,更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