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灵说的,是他十五岁那年硬缠着皇叔出宫瞧灯会的事。当时他们谁也不知道会在路上碰到右相,仓促之下,云幼清这才慌不择路地带他走了进来。
至于他口中的好戏
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在秋水坊这种地方,听到的好戏还能是什么。
云幼清脸上的表情因此出现了一丝皲裂,又举杯喝了一大口水,尽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那次的意外,到底是因为谁”
罪魁祸首,自然是纪宣灵这个闹着要出来的人。
起先他们是为了躲着右相才进了秋水坊,后来又为了不让别人发现,钻到了柜子里。
当初被听他们墙角的那位,叫的是个小倌,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污言秽语都敢往外说。
还是个半大孩子的纪宣灵一张脸涨得通红,颤巍巍的去扯他皇叔的袖子,好像这样就能不这么难堪了。
“皇叔”
云幼清在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又轻声让他把耳朵捂上。
纪宣灵照做了,但一旁办事的二位动静太大,效果实在有限。只是他这次却没再说什么。
他觉得有些热,热得发烫。
但他不敢告诉将他抱在怀里的皇叔,甚至有些不敢呼吸,怕呼出的气息过于灼热,被皇叔给发现。
被发现了会怎么样他不知道。
“好哥哥,再疼疼我。”
小倌在外面一声接一声的叫。
纪宣灵口干舌燥。
周身萦绕着的皇叔的气息,一时间全成了扰乱他心绪的元凶。
他忍不住舔了下唇,忘记了云幼清的手还捂在他的嘴上,这一舔便舔了一嘴咸湿的薄汗。
他整个人僵住,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一片混乱。殊不知身后的云幼清同样僵在了原地。
小倌还在那里卖力地叫喊,纪宣灵此刻却有些听不清了。
从秋水坊出来,他立时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热气消散。
纪宣灵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思,同他皇叔一路沉默回了宫,再不曾提过此事。
那夜回去以后,他便做了个过分旖旎的梦。梦里数次与他呼吸缠绕,交颈缠绵之人,竟全是他平日里敬重敬爱的皇叔。
这件事,纪宣灵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旧事重提,如今尴尬的反倒是无辜的云幼清。
好在龟公及时带着秋水坊的鸨母去而复返,后面还跟了一串的姑娘,浓妆淡抹,各有千秋。
“下面人不懂事,怠慢两位季爷了。二位瞧着眼生,是第一次来吧”鸨母约莫三十来岁,甩着她洒了浓郁香粉的帕子,熟稔地揣着笑容试探。
纪宣灵略一挑眉,“我二人戴着面具,并未露面,你怎知我们不是熟客”
“戴着面具算什么,常来我们秋水坊的客人,哪个我不熟悉。”鸨母得意一笑,又奉承了他们几句,“何况二位爷气度不凡,但凡来过一两回,奴家都不该没有印象。”
别的不说,她这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确实厉害。
“我们的确是第一次来。”纪宣灵站起来,走到那些姑娘面前来回转了一圈,“不过我看你们这的姑娘,倒也没有吕兄夸得那么好。”
他一张嘴,不知又从哪里捏造了个“吕兄”出来。听口气,好像还是秋水坊的老主顾。
鸨母讪讪一笑,问“不知这位吕兄是”
云幼清在一旁低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