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被一上了些年纪的婆子领着十来个帮手围堵在街边,手里抓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剪子,防备地盯着这些人。
纪宣灵神色一动,向下看了一眼。
他等的那个人似乎到了。
“跑,你再跑啊”老婆子嗓门大得很,一出声便叫四周围观的人都哑了火。她满是横肉的脸上表情狰狞,对着那小姑娘厉声道“进了我秋水坊,就没有再出去的道理”
小姑娘害怕地退后两步,拿着剪子的手微微颤抖。
“我根本不是自己要来的”
周遭的人里原先有想管闲事的,听了这话,这会儿也全都歇了心思。
秋水坊是什么地方那是城中最大的烟花之地,听说老板背景深厚,一般人绝不敢在秋水坊的地盘闹事。小姑娘看上去虽略显狼狈,但身上的衣料首饰皆是上品,只怕被抓回去,今晚就得挂牌接客了。
云幼清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只略一拧眉,纪宣灵便知道他不高兴了,或许还在为那个小姑娘愤愤不平。也不知乐正均究竟为何会坚定的觉得,摄政王有图谋不轨的不臣之心。
“不下去看看吗”纪宣灵知道他想去,也知道他会去,所以恰到好处的问了这么一句。
云幼清顺势转身下楼,一直侯在外头的陈庭见人走了,近前掀开帘子,“公子,咱们也下去吗”
纪宣灵这会儿正倚着窗户看热闹,“不着急,且再等等。”
他点了点桌上的酒杯,示意陈庭过来倒酒。方才顾念着云幼清在这里,那壶酒一直摆设般放在一旁,毕竟,他家皇叔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想看见这件误事的东西了。
天香阁楼下,面对一群身高体壮的大汉,小姑娘手里的那把剪子根本无济于事。
老婆子怕不小心刮花她这张能赚钱的脸,忍着没叫人动手,自认好心地奉劝道“丫头,劝你别不识好歹,秋水坊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你只要乖乖听话,自然有舒坦日子等着你,岂不比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强。免得我叫人动手,回去还得挨顿打。”
这番连威逼带利诱的话依旧没能叫小姑娘放下手里的剪子。
“我不是自己要来的我不能待在那里,我要回家”小姑娘声音颤抖,情绪激动起来,唇角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她大约也知道自己的价值,干脆将剪子抵在了自己脖子上,不住地往后退。
这一退,便直直撞到了别人身上。
围观百姓不想惹祸上身的,皆是能离多远离多远,因此当有一人走近时,便显得格外扎眼。
何况是长得这样好看的一个人。
“她身价多少我替她赎身。”说话之人,正是下来多管闲事的云幼清。
他一身浑然天成的矜贵,秋水坊的老婆子不至于那么没眼色,“赎身自然可以,只是我们买她也花了不少钱,前后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更是添了不少,这价钱嘛”
云幼清也不愿同她过多掰扯,直言道“多少钱”
他说这话眼睛也不眨一下,很有财大气粗的架势。秋水坊的老婆子也不客气,张口便是三千两。
三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很多人家终其一生也见不到这么多钱,云幼清身为摄政王自然是不缺这个钱的,但也不至于出门随时揣这么多钱在身上。
他思忖片刻,不慌不忙,“你们派人随我回去取钱便是。”
老婆子欣然同意,只是那小姑娘却不答应。她对云幼清同样警惕“就算你付了钱,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