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之前在荒霸吐中与神明立下约定，中原中也本身的意愿也高于这点顾虑。
他不是什么与神明交易的物品，而是一个切切实实的独立个体。
在我心目中，从中原中也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便称得上人类了。
想到这一点的我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大片大片深色的夜云也止住漫步。我抬头看了眼硕大的圆月，那皎洁的月色自上倾泻而下，将我温柔地拥入怀中。
这个念头令我浮想联翩。
如果这个世界有类似孤儿院这种不，还是等事态稳定一点再去找一户善良温柔的家庭吧。那种有着笨蛋父母的家庭，对中原中也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比起跟在神下迦叶身边，更好的选择。
这么想着的我不禁踌躇起来，之前没打一声招呼就把对方拉进自己的未来实在是冒昧了。
“中也。”
我试探性地呼唤身后的孩子，越过了一道沟壑。巨坑的边缘越来越近，原本的平地已经逐渐变为了上坡路。
无论如何，先询问对方的意见才对。
“迦叶”
本攥着我的衣角与我的影子自娱自乐的中原中也，在我的呼唤后立刻松了手，迈着小短腿几步跃到我身前。
然后，立刻牵住了我的手，仿佛一分一毫的分离都不能忍受。
他不偏不倚地看着我的眼睛，蓬松的赭发被夜风吹拂的愈发松软，在这毫不遮掩的目光直视下，我那点小心思简直无处遁形。
中也歪歪头，即使我在呼唤他后便陷入沉默，一无所知的幼崽还是眨着眼睛，乖巧地等待着我的下文。
像只等待被我撸毛的猫。
还是会被人一指头戳翻，哼哼唧唧地怎么也翻不过来，最后只能抱着爪爪原地趴着不动的那种奶猫。
有点可爱。
我强行收拢了发散的思维，试图用简单易懂的言语告诉中也我的意图。
“如果，我是说如果。”
看着眼前这个矮我半个头的小鬼，原本磕磕巴巴的话逐渐顺溜起来。
“中也愿不愿意待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长大。”
撇开荒霸吐，我由衷的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健康的成长。
我希望他的人生充满阳光与欢笑，而不是和我这种浑身都是麻烦的人牵扯不休。
“虽然可能会分开”
我慢慢地弯下腰，与中也额头相抵，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最大限度的拉近，中也因受惊而突然瞪大的双眼也被我尽收眼底。
噗通
温热的鼻息，失措的心跳，以及只有我能看见的缥缈红线。
“但中也，可能会得到更好的人生体验。”
若是中也拒绝，我便会陪伴于他身边，尽我之能，履行与荒霸吐的约定。
中原中也有些懵，虽然才诞生不久，但毕竟是神明的产物。就算口不能言，大致的意思他也是可以明白的。
此刻中原中也心中只有慌乱。
他的污浊不受控制的四溢，微弱却不容忽视的鲜活污浊于中原中也的皮肤表面蠕动。青色粒子于指尖流泻而出，我熟练地安抚起这暴躁的力量，以一种处理儿子尿不湿的心态。
但即使有我的安抚，中也污浊失控的威力也没有收敛。我看着这孩子茫然的眼神，那醉人的冰蓝色此刻有些慌乱，银色月光如薄纱泼洒在他赭色的发顶上，显得平和而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