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探子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贺不渝,眼睛里像是有光,与方才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不同。
贺不渝知道这样的人求生欲太强,他想要知道的问题都会得到答案,除非对方真的不知情。
“你能联系到那个上线么”
那探子愣了一下,紧接着摇头,“将军大人,那人隐蔽得很,小的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那他怎么联系你的”贺不渝问。
探子答“我也就见过他两次,是他拿钱给我,说是混进诏南关军中,盯着将军大人的动向,后面还有翻倍的钱可拿,小的这才动心了,不然哪敢”
贺不渝这会儿可算听明白了,敢情就是个拿钱卖命的,连自己的老板都不知道是谁,难怪齐治说这人还没他知道得多。
问到这里,贺不渝没了心思,干脆就扭头往外走,那探子见了忙挣扎着跪伏爬过来,“将军大人,求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贺不渝不耐烦听,踏出门,守卫士兵也问“将军,这探子如何处置是否要枭首示众”
贺不渝拧眉,“没得脏了咱们的手,杀的番人兵还不够多么”
那守卫士兵垂首。
贺不渝道“既然是齐世子捉住的,便教他带走,省得占我先锋军的地盘。”
他还不屑得沾一手血腥。
更何况这人虽然混进来当了细作,可才没几天就被抓了出来,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又是为钱卖命的主儿,家中是否真有个老母亲也说不定,这等纠结处置的事,自然是交给齐治那小子了。
眼见贺不渝要走,小黑屋里的那探子竟是挣扎到了门边,伸着手想要抓贺不渝的衣角,“将军大人,我想起来了,我知道在哪儿能找到那北齐人”
贺不渝立时转身,盯着那探子,那探子又重复了一遍,“我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脸上有道刺青,说北齐官话,很好认的”
方悟适时厉声训斥道“你要是敢胡说八道,耍我们白忙活一趟,我敢保证,你的下场比现在还惨”
那探子瑟缩了一下身体,连连点头,“小的不敢。”
贺不渝问“你有几成把握找到那人”
那探子眼神飘忽,“小的与那人初次见面,是在南宛夜市上,他交代了这桩生意,给的钱数太多,小的怕有什么问题,便偷偷尾随了他”
“听你这意思,似乎也没什么自信能再次找到对方吧”探子那不太确定的神色,被方悟看穿了,方悟用脚尖碰了一下对方躬着的身子,他便如烂泥般软了下来。
“听他继续说。”贺不渝双臂抱胸,阻止了方悟。
那探子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大草,满脸希冀地望着贺不渝,语气也激动了起来,“将军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那北齐人”
他顿了顿,随后声音也低了些,“小的瞧见,他进了首府。”
“南宛首府”贺不渝问。
探子猛一点头,“是,就是南宛首府,现在应该叫西夏皇宫。”
贺不渝略一思索,联想到齐治带来的消息,说是北齐派了人与南疆各部有联系,这场叛乱就是对方的杰作,看来探子口中这人就是北齐代表之一。
“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方悟见那探子欲言又止,犹如便秘,干脆又凶了一着。
那探子被吓得哆嗦了两抖,“小、小的还偷偷听到,对方提及了什么玄衣司,还有北齐皇室血脉之类的言语”
贺不渝神色赫然一震,便是不大知情的方悟也愣了愣,论及到玄衣司都不是小事,至于什么皇室血脉,方悟并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