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不渝光看一个眼神,就知道这男人是什么心思,立时打住“嗓子不好,费劲儿,就少说点儿话。”
偏提了这一茬,等回过神来,听着男人过分沙哑的声音,贺不渝只觉着自己耳根都烫得厉害。
要不是昨天晚上自己兴致上头,逼得对方出声,嗓子何至于到如此地步一想到此节,贺不渝便不敢直视韩悯的脸,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你吃了亏,我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那还算男人么别提那些有的没的,你是我的太子卫,是皇后殿下亲自挑选给我的人,我看重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贺不渝一股脑说完,又挠了挠后脑勺,偷偷打量着韩悯的神色,试图从中瞧出些什么来,可惜那张脸除了事后的潮红,竟是半点情绪都没有。
果真是玄衣司训练出来的暗侍卫,一贯随了皇后殿下,内敛自持,忠诚可靠。
就这么沉默地站在身前,一句话都不说,贺不渝方才憋出来的那股劲儿便泄了下去。
“再、再说,我那样粗暴”提到昨晚的事,贺不渝整个人都不好了,“咳,咳,我着实没有想到是秦杼那小子给我塞了个诏南府的美人,我又喝醉了酒,就”
平时多利索的嘴皮子,眼下连个话都说不清楚,嗯嗯啊啊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沉默像是一张布满了无形压力的网,将贺不渝整个包裹住,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既觉得难堪,又觉得愧疚,要换做别人,又或者吃亏的是自己,都不至于这般难以启齿。
偏偏是韩悯,偏偏是昨晚自己在他面前现了原形,出了丑相。
他踌躇着,不自觉连细汗都出了一层,“我、我”
片刻后,韩悯开口“殿下长大了,属下能理解。”
贺不渝愕然抬眸,看着男人的脸,突兀之间红了脖颈,慌张道“不是,我不是,我也没想在边关乱来,都怪秦杼那小子,他非要嘲笑我”
韩悯没有说话,贺不渝更慌了,这六年来,他在对方面前从未出过半点差错,一向是刻苦又上进的好孩子。
他也不愿意就这么诋毁了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无力地解释道“我也不是喜欢男人,更不是乱来,我本来是很有分寸的,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长叹一口气,最后只能寄希望于意会,“老韩,你能明白吗”
“属下明白。”韩悯一如往常地回应。
“那就好。”贺不渝松了一口气,但回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床榻,以及空气中还残存的味道,只觉得一切话语都显得如此苍白。
完了,完了,以后没法直视他们家老韩了,只怕老韩心里还在想自己是个翻脸无情的负心汉。
年轻的先锋将军很想捂脸,找一条地缝就此钻进去,只可惜想得到做不到,他只能轻咳两声,装作镇定又冷静的样子。
“老韩,你是知道的,我一向看重你,绝没有半点不轨的心思,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没有想到,当时你当时怎么没提醒我”
话刚出口,贺不渝就意识到以韩悯的性格,哪怕当时让他去死,他恐怕也不会有半点犹疑。
“怪我怪我。”贺不渝拍着脑门认了,“是我色胆包心,是我脑子糊涂了,跟你没关系,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韩悯迟疑了一下,终是婉拒,“属下不用。”
贺不渝只当对方念着主仆身份,又实在分不出心思想到别的地方去,便不再强求。
事已至此,他总不能就这么算了,那真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