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特里休口中的“你们”是别扭的小女孩对“伊芙瑞”的代称,伊芙瑞笑了笑,她摊开双手狡辩道“我这次没受伤。”
特里休噎了一下,但很快找回了节奏。
“你至少应该对我说明一下吧”她略微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但实际上还是没什么太大底气,“至少关于你们身后的那个人影,不、该说、那真的是人吗”
伊芙瑞视线飘移,她说“之前我也想着要和你解释来着,但这实在是很私人的东西,我觉得还是让你父亲亲自教你比较好。”她转移着话题,脸上却分明写着可以允许特里休更放纵一些,她虽然不愿提起这些事情,但总还是愿意给特里休最大限度的宽容,“这个话题很敏感,否则我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
“连你也这么说,”特里休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万一那男人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难道我就要这么一辈子混混沌沌的过下去吗”
“要是他不喜欢我我岂不是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像是在喃喃自语,也像是在说给伊芙瑞听。特里休一路来听到了很多关于伊芙瑞的事情,她有些害怕,迫切的想知道伊芙瑞这段时间与她的感情究竟算什么是为了完成他父亲任务的应付还是真的对她感到喜爱如果热情的老板嫌弃她土气又不像年轻时的妈妈一样令人快乐,他会不会扔下她不管那时伊芙瑞又会怎么做
特里休怀着希望,却发现伊芙瑞的脸色变了。
她脸上依然带着笑,却总不像刚才那么令人安心,伊芙瑞身周只和她说话时才会出现的包容和柔和逐渐散去,她嘴角的弧度突然冰冷了些许。
“这句话有些出格。”她置身于事外,给出了这样不留情面的点评,“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说过、他不是对孩子不耐心的人,这次的护卫行动也由他亲自仔细策划,他不会不喜欢你的,嗯”
“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些话,不仅他会伤心,我也会很生气。”伊芙瑞这样说道。
座位旁几位青年的表情都不约而同的变化了一瞬,但没人睁开眼睛。
任谁听,这句话都有点问题。
伊芙瑞陪了特里休两个月,如果特里休的话被老板知道,再怎么说也该是那男人生气,而伊芙瑞伤心吧。
这么一说的话,反而把老板塑造成了一个被她护在身后的委屈形象了。
别人只注意到了话中的不对劲,直视她的特里休却正面感受到了伊芙瑞眼中不太明显的恼意。
她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她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伊芙瑞对她的照顾,仅仅因为她是老板的女儿,是她最敬重的男人的唯一亲人,没有任何出于她本人的其他想法。
特里休心底突然翻涌起一阵无力感。
她终究还是不自由,岂止如此,她甚至还对束缚自己的笼子产生了喜爱之情。
太可怜了,可怜到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一想到自己要将性命压在是否能让她的亲生父亲喜欢上她这事情上,她就觉得以后的生活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特里休将目光转向窗外,心情抑郁。
她头晕目眩,又转头想要对伊芙瑞辩解几句,却突然对上了普罗修特的目光。
他醒了,但没说话,没人发现。金发男人目光沉沉,嘴角挑着一抹笑,无声的朝她摇了摇头,他显然将两人的对话都听进了耳中。
像无奈,像早有预料。
像是在说你不知道她就是那样的人,伤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