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娜,你去找地方买点东西吃,”正在接受输液的母亲咳嗽了几声,“我现在感觉很好,不太需要你一直守在这里。”
女孩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没事,多娜提拉就做出了下床推她的架势。
无奈中,她只好走出了病房门,与接水回来的乔鲁诺打了个照面。
“我放心可以把海因娜托付给你吗”女儿离开后,多娜提拉没有咽下少年递来的水,而是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开口问他。
“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乔鲁诺没有半分犹豫,“我以生命起誓。”
“你们都要好好活着。”女人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抬起头,语气缓慢而沉重,“我的病情很严重,恐怕一年也活不到了,还请你不要告诉海因娜。她有她的追求,不能被我拖累脚步。”
“您一定可以活下来,”他相信玫瑰之名的能力,“世界上总有治愈的方法。”
“不,这是不治之症,我会留在瑞士静养。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度过平和的余生,我已经很满足了。唯二的遗憾,一是不能看着海因娜长大,二是没能找到她的父亲。”
“没有生身父亲,她依然能活得很好,”少年接过水杯,语气温和,“她真正的父亲,达佐诺阁下,已经离开她很多年了。”
“她这都告诉你了啊。”女人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笑,“那么,你应该也知道了她未来的打算。”
“我将与她并肩而行,我们有共同的梦想。”
多娜提拉安心睡去了,她的呼吸十分平稳,看上去状态不错。
海因娜回来了。见母亲睡着,她用法语叮嘱了护士一些事项,深夜时分与乔鲁诺离开了医院。
二人找了间酒店,两个标准间挨在一起。
洗完澡,海因娜满怀心事躺在床上,身体疲惫不堪,却毫无睡意,就像喝下了几大杯清咖啡。她披着睡袍在房间里踱步,母亲的病好似乌云悬在头顶,越聚越大,象征绝望的雨点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房间门被敲响了,打开一瞧是乔鲁诺。少年刚刚吹完头发,没有编辫子,也没有搭理发圈,金发自然披散在肩头。他站在门框之间,碧眼中流淌着温柔春意。
“还没睡吗”海因娜问他。
“你不也是”
“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你睡不着。”
女孩面无表情关上了门。她靠在门板上,心头的暴雨依旧肆虐,最终化作眼泪。哭是无用的,却可以发泄情绪。
门外没有传来离去的脚步声,乔鲁诺依然站在原地。
“进来吧,快点。”一分钟后,海因娜擦干了泪水,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装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把少年赶进了房间。
她关上了百叶窗,抱着手臂站在窗边,警惕地看向赖在床角的不速之客。
对方一直凝视着她,女孩顿时感到有些窘迫,转过头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仪容,发现自己的眼圈有些泛红。
“早点睡吧,担心也无济于事。”少年开口对她说。
“我知道,明天我还有正事要干,但是我就是睡不着。”她得去找教父的遗嘱执行人,然后办很多繁杂的手续。
“你先躺下,闭上眼睛。”
海因娜掀开被子,踢掉拖鞋钻了进去。她把被子拉得很高,遮住了下巴以下所有部位。
“你怎么还不回自己的房间”见乔鲁诺没有挪窝的意思,她加重了语气,对他下了逐客令。
“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