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华面色一变,“你你是什么意思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康氏痛下决心,“元惜说得对,这个恶人我来做。元华你父亲都是为你好,你兄长也愿意以后照顾你,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你的身体不止是不能生养,你父亲或许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语毕,她像是耗尽所有的力气。
裴元华不敢置信,问宣平侯,“父亲,祖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我会死我是不是会死”
宣平侯沉痛点头,“元华,太医说了。你要是放宽心还是能长命的”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会死我是不是会和姨娘死的一样惨一样难看为什么会这样我就是想变得更好看一些”
裴元华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回答她的是所有人的默然。
正月十六,宜嫁娶。
花轿出侯府时,裴元惜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出嫁女不能回头,上一世她一心奔着自己的计划从未想过回头看那些人一眼。她曾经以为是生命过客的家人,这一世倒是生出许多或深或浅的牵绊。
几世为人,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淡淡的惆怅漫上心头时,她竟然很想回头看一眼。
十里红妆惹人眼,风光大嫁动京城。
不知有多少人艳羡,又不知有多少人嫉妒。
花嫁绕长街而行,驻足观看的百姓不时发现惊叹之声。惊叹那晃花眼的嫁妆,惊叹前头那开路的仪仗,更惊叹护嫁的柳卫。
哪家女儿出嫁能如此风光,怕是皇后也不过如此。
人群之中有一道嫉恨惊恐之声“她竟然还是嫁了为什么她还能嫁给公冶楚我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是一道女子的声音,白衣加白色的帷帽,端地是一个书香贵女的装扮。她的声音湮没在世人的议论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听。
花轿内的裴元惜心情起伏,她算是两次同嫁一人。比起第一次时的平常心,这一次竟然生出许多道不明的思绪。
想到自己再次嫁的那个男人,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又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宿命,她好似只能嫁给那个男人。
前世种种如走马观花,观的人是她,乱了心的人仍是她。
花轿落地时,她的心高高提起。
踢轿门、跨火盆、射箭,迎门之礼倒是一样都没有落下。接下来是拜堂、送洞房、挑盖头、喝合卺酒,公冶楚极其配合。
他太过配合,反倒让更让官媒和下人战战兢兢。
礼一成,所有人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撤离。
都督府宾客少,稀稀摆了两桌。朝中官员大多礼到人不到,不是他们不想来,而是他们不敢来。所有人更愿意挤在宣平侯府,也不愿意在公冶楚手里讨一杯喜酒喝。
是以今日侯府那边宾客极多,热闹非凡。
喜房内龙凤烛摇曳生影,火光映在公冶楚的脸上生出暖色。从裴元惜的角度看去是他完美的下颌。冷硬的侧颜少了平日的不近人情,多了几许烟火气。
这男人长得可真好,她想。
幽香袅袅,一应家具皆是她的陪嫁。
她坐在雕花刻鸟的拨步床边,只觉得太过安静。心跳的声音清晰无比,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似乎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又生生被她压下去。
他怎么还不出去这么大的个子杵着叫人好生不自在。
“大人不去招待宾客吗”
“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