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惜恍惚中又不敢置信, 那个儿子口中玄乎其玄的叶玄师就是眼前的青年。眼前的青年自然不是瞎子,一双眼黑漆漆像能看见人心。
在这样的一双眼面前,似乎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你你是”她按捺着激动之情, 叶玄师出现在下马村, 是不是也是找那仙姑而来“敢问大师,可是也来寻那位仙姑的”
宣平侯眉头皱成川字,元惜看到这位谢二公子为何如此, 仿佛同对方早就相识一般, 且她为什么称呼谢二公子为大师
他满腹疑惑,压着不表。
叶灵回道“正是。”
裴元惜原本沉重无比的心情顿时拨云见日般明朗起来,“大师来得正是时候,有人一直在等大师。”
叶灵黑漆漆的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宣平侯更是疑惑了,元惜怎么知道有人一直在等谢二公子,她说的人肯定不会是谢夫子夫妇。到底会是谁呢
一行人进城后未回侯府,也没有赶往东都书院, 马车直接停在大都督府。这下宣平侯终于知道一直等叶灵的人是谁。
是公冶楚和商行。
商行见到叶灵, 满心欢喜地跑上前, “叶玄师,我终于见到你了。”
叶灵看向他的眼神无比温和慈爱,像长辈看晚辈那般。
少年眸中隐有泪光,“原来玄师的眼睛”
他曾经问过玄师为何眼盲,玄师良久不曾言语。后来有一日告诉他,却是因有违天道受到反噬。想必这个时候的玄师,还未曾做过有违天道意愿之事。
原来回到过去,他不仅能见到活着的娘、年轻的爹, 还能见到这样的玄师。
“你身上我们玄门的气息, 想来同我颇有渊源。”叶灵温和的目光幽远, 不知是否看透其中的机缘。
商行拼命点头,“我和叶玄师确实渊源很深,我们一家人都和叶玄师有渊源。”
叶灵看向公冶楚,行了一个比较奇怪的礼。
公冶楚回礼,行礼的姿势同样奇怪。
这一夜都督府的书房彻夜灯火通明,灯火一直等到晨曦初露。
景武三年的除夕平平顺顺地过去,子时一过便迎来新帝登基的第四个年头。景武四年在纷纷扬扬的白雪中来临,东都城处处洋溢着孩童们的欢呼声。
正月初二,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除夕夜积下的雪已经消融,雪化之后是天晴。从初一晴到初二皆是大晴天,伊然有暖春早到之势。
各家各府一早热闹起来,不拘是百姓之家还是世家官邸,上至主子下至仆从无一不是喜庆满面走路生风。
以往每年这一日沈氏都是带裴元君回娘家,念着今年是裴元惜第一年给舅家拜年,沈氏颇为重视。光是节礼就备得足有四五抬,加上一些零散玩意儿,少不得浩浩荡荡用上二十多位下人。
世家重排场,出嫁女节礼丰厚一则是给娘家长脸,二则也是给自己撑门面。东都城说大不大小说不小,盘根错节的世家出嫁女谁还不知道谁。暗中较劲者不知多少,尤其是差不多年纪在闺中就明争暗斗的更是卯足劲显摆。
一直以来因为她没生嫡子,总会在这些事情上给自己撑脸面。她想让世人知道便是她膝下无子,她也比很多人过得好。
近半年来她实在是过得憋屈痛苦,她焉能不知东都城有多少人看她的笑话。看她笑话的人越多,她越是不能露了短。
一切准备妥当之时,宣平侯来到轩庭院。
院子阴凉的角落处还有未化的积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