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脸汗颜,道“这位姨娘有功夫攀扯别人,不如担心自己的身体。眼下瞧着姨娘如花一般正当时,却不知花开花落有定时,姨娘的日子不多了。”
“你胡说,你和二姑娘是一伙的”秋姨娘哪里听得进去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会死她是明明活得好好的,她还要长命百岁呢。
宣平侯怒到极致的眼中慢慢浮现怜悯,痛斥的话在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怎么也骂不出口。这个女子跟了自己多年,同床共枕不知多少个夜。
人心肉长,日久天长的岂能没有半点感情。
“龚大人,可有什么补救之法”
龚太医摇头,“姨娘毒入五脏已无力回天,下官无能为力。那香丸里除去水银,还有麝香之物。这两者加在一起阴毒至极,四姑娘中毒尚浅捡回一命,日后好好调养便是。只是经此一番折腾,四姑娘怕是在子嗣和寿命上都有妨碍。”
他言尽于此,不宜再多说。
宣平侯身形一晃,“多谢大人如实相告。”
“不”秋姨娘大喊起来,“侯爷,他是胡说的,您不要信他他肯定是收了二姑娘的好处,他们是一伙的。”
“秋姨娘,你有功夫在这里诬陷别人,不如好好想想这东西是谁给你的,真正害你的人到底是谁”裴元惜问。
秋姨娘愣了,然后又是猛烈摇头。
东西是嫂子求来的,一瓶二十两银子。嫂子说了那仙姑神得很,手里都是好东西。嫂子不会害她,娘家人全指着她过日子,他们不可能害她。
她抖得厉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寸寸变白。
裴元惜吐出三个字,“转胎丸。”
这三个字震得秋姨娘更是抖如筛糠,她忘不掉自己小产时受的罪,更忘不掉自己生下来的那个怪物。
转胎丸是嫂子给她的,玉香丸也是。
两样东西会不会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宣平侯痛苦不已,她再是蠢再是愚昧,也是他的女人。她年纪不大,原本应该走在他的后头,却不想“龚大人,难道一点法子也没有吗”
龚太医摇头,“别说是我,纵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让她该吃吃该睡睡,等到吃不下睡不着也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强忍着悲痛让人送龚太医出去,侯府的大夫见机自然一起告退。
商行朝裴元惜眨着眼,低声撒娇,“娘,你长得最好看,不能再好看了。”
裴元惜一听便知其意,含笑对他保证。
他撇着嘴看向秋姨娘,又很是失望地看一眼宣平侯,然后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跟在龚太医的身后离开。
“说吧,东西是谁给你的。”宣平侯的声音嘶哑,满目皆是说不出来的痛苦。
秋姨娘白得吓人的脸色瞬间老了许多,哪里还有之前水嫩动人的模样。她茫然抬头,脸上泪痕交错,“侯爷你要救我我不想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小产之时我便警告过你,让你以后安分守己。想来你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你自己作死也就罢了,为何要拉着元华一起”
裴元华是他最小的女儿,在他眼里小女儿娇俏可爱讨人欢喜。纵然在他的心里二女儿最重要,但他并非不疼爱其他的女儿。
好好的姑娘家,还不到十二岁的好年华,竟然被水银所害,日后不仅不能生养且命数不长。便是他愿意养着女儿不嫁人,可一想到日后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睁睁看着最小的女儿死在自己前头,他的心能好受吗
“秋氏,你可真对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