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惜仔细回忆自己是如何跟着他进来的,记得他先是说选布料,进出布料庄子不到半刻钟很快选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选, 似乎很是随意,然后他们便进到旁边的这家酒楼里。
她知道那家布料庄子是他的产业,世人只道他杀戮残暴, 却不知能坐上他这个位置的人仅凭铁血冷面是不能够的,还需强大的财力支撑。据她所知他的产业遍布凌朝, 这些产业带给他无数的钱财还有各地的情报。
酒楼上下两层,楼下正中设有小戏台。戏台之上摆放一桌一凳, 桌子后面坐着一中年儒生模样男子。
男子一拍醒木, 中气十足说起书来。说书声传到二楼,裴元惜脸色渐起变化。这一出名为傻后传的故事, 傻女一朝清醒后崭露头角,被帝王看中立为皇后。
故事的傻后说的好像是她,那为帝的男人显然是影射公冶楚。当然故事背景不会是当下,除去傻女和皇帝之外,情节出入也较大。
饶是公冶楚如今还未称帝,写故事的人尽力避开许多雷同之处, 但凡是有心之人想到的都会是他们, 这样的故事竟然还有人敢讲。
公冶楚眉峰聚拢,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在他刚起身时,她立马拦住他, “大人, 不可”
他一身煞气, 已然是动了杀意。她拦在他的面前, 无视他浑身的寒气与他对视。他的眼神晦暗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 黑沉沉欺压过来让人喘不过气。
血洗太凌宫、灭门衍国公府、杀光朝野上下不平之人。登基后更是雷霆独断,以强势之态排除异己稳坐皇位,她完全相信他的手上不介意再多几条人命。
他冷睨着她,“你不在意吗”
她不在意,故事而已。无论编撰者居心何在,故事始终只是故事。“大人若杀了这说书人,只怕正中幕后之人的算计。”
“那倒正好,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
“不行”她看着他,目光坚定,“大人以为自己是天下的主宰吗你可以杀他们,但你能杀尽天下人吗”
他眼中暗涌翻动,煞气骇人。
裴元惜觉得很冷,冷到透骨。她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她原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遇事时却很难做到。
“说书人不过是讨口饭吃,他家中定有妻儿老小。你杀了他,他的家人呢你是不是也要杀光他们万一你没杀尽有漏网之鱼,定会有人像程世子一般日后找你复仇,你该如何我知道大人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一个可以不屑,两个也可以应对,倘若这些人联合起来,大人以为真的好对付吗”
“杀人容易,得人心却是不易。大人不在意身后史书评说,也不在意世人诋毁或是赞誉,可是你的子孙后代在意。论权谋之术我自然不懂,但我知道真正的盛世定然是君王通达百姓自在。若因一言一行而怕丢了性命,朝野下人哪有人敢说真话。耳目闭塞的皇帝听到的都是谄媚恭维,这样的君王迟早会沦为亡国之君。”
她表情紧绷而认真,越发绝色逼人琼姿花貌。
公冶楚声音清冷,“你倒是胆子大,你就不怕我连你一起杀了吗”
他残暴无情双手沾满血腥,他夜不能寐以血镇压。然而他身上却有许多违和之处,他喜甜厌苦任性至极,他害羞内敛感情干净。
上一世,裴元惜不敢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清醒地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她不敢和任何人产生感情,更不敢爱上某个人。
从刚开始她单方面的热烈追求,到后来的虏获他的心意。曾经有过无数的瞬间,她在他渐渐情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