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问他们怎么样
齐老师说平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李雾讨巧回那我也是。
齐老师笑骂臭小子。
李雾也掀了下唇角。
六月十号下午,岑矜请了个假,陪李雾回校收拾东西。
初夏日光盛烈,地表蒸热,走到男生寝室时,岑矜脸上已泛出些淡红。
李雾垂眸看她一眼,走去将空调打开。
他又去关门窗,岑矜视线跟着他走,也将整间宿舍仔细描摹了一圈,他换宿舍后,她一次没来过。
果不其然,李雾的书桌跟床铺还是在座最干净的。
桌面纤尘不染,书立里的教材按体积大小纵向排列,凉席上的毯子叠得四角对称方方正正,仿佛一个钟头前才搬进来一般。
李雾走回来,将自己椅子拖出来“你坐着等我。”
岑矜纹丝不动站着“不用我帮忙吗”
她今天穿了条白色无袖连衣裙,裙摆垂坠过膝,似一朵半阖的高洁栀子。
李雾看一眼她衣服“不用。”
“所以我今天还是你的接送司机”
“”李雾噎了下“那你收桌上的书吧。”
岑矜颔首,将那些教材挨个往外抽。少年的书也保护得很好,跟他试卷一样整洁,但扉页摸着都软旧了,一看平时里就没少翻。
少年手长脚长,脱了鞋两下就攀上床。他动作矫健,裤管下方的脚踝柴瘦分明,白到有些晃眼。
是的,很白,不然岑矜也不会注意到。
她有些意外“李雾你腿这么白的吗”
“啊”李雾在掀凉席,不懂她为何突然关注这里。
岑矜回想一下“去年我看你身上好像没这么白。”
只属于他俩的某一幕遽然涌现,李雾手顿住,讷讷“哦”了声,继续整理凉席,脸有些升温。
李雾摘着枕套,岑矜也将他的教材题集一一垒好,井然有序。
岑矜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现搭的几座“书堡”,掸掸手问“你抽屉里还有没有书了”
李雾陡然僵住。
一道白光劈过,他大脑轰了下,如爆破。
下方传来抽屉滑轨的响动,接而一阵床板吱嘎,李雾惊慌失措扑到护栏边,心跳狂乱。
同一刻,岑矜拉出一半抽屉的手也怔停下来。
窄小的视野里,她看到了自己,准确说是自己的照片。
这张照片并不陌生,但也足够久远,是她两年前为入职去拍的工作证件照。
它被摆放在抽屉内部的正中间,全白背景,因而格外显眼。
与它面面相觑少刻,岑矜有些难以置信地,缓慢伸手将它取了出来,确认它真实存在,而非幻觉。
也是这个动作,李雾万念俱灰。
他薄薄的眼皮用力闭了闭,咣一下坐回去,恨不能从此消失。
岑矜眉心细微一拧,深吸一口气,把这张两寸照搁回桌面书册的最高点,接而扬眼,去找上铺的李雾。
她的角度并不能很好地捕捉他,去判析他当下的状态,岑矜只能后退两步,终于找到他的脸。
少年侧坐在那,一动未动,下颚紧绷,不敢跟她有丝毫目光接触,像是固执而好笑地藏在一隅并不存在的掩体后面。
他双手攥得发白,胸膛剧烈起伏着,反应激烈到让现下一切昭然若揭。
整间寝室睡死一般,除了轻鼾一样的冷气风声,再无更多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