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皓齿咬破嘴唇,殷红的血滴在地上,目光空洞。
雪很大,淋湿大氅,毛领挂着水珠,她细眉紧缩。
许久后,她浑身被雪裹住,险些冻昏过去,声如寒夜凉雨,才道“罢了。”
前世事是前世,既然重来一次;这一世,她必定好好把握。带着满腔遗恨愧疚,不离不弃地陪着宋韧身边。
兰莹扶住她,很是心疼,小姐摔晕后醒来就像变了个人,叹气言“小姐,二公子差人接你回家,马车就在前面。您到家好好休息,身子也会好起来的。”
“咳咳。”
姜云澈拈丝帕掩唇,上了马车,眉心有化不开的忧愁。
她在想,前世和宋韧初见,是一年后的宫宴上,难道她还要等这么久吗
她特想,早一点见到宋韧,她忘不了宋韧宽阔的怀抱,可以将她举起转圈的健壮臂膀。
宋韧年少时,太傅每月让他抄兵书,他嫌麻烦,总找人代抄。
她因重度贫血,做不了剧烈运动,便练就一手好字,以玉面公子之称,女扮男装在她二弟的书宝斋,接抄写诗词、课本、佛经的活儿,赚钱买头钗胭脂。
渐渐地,玉面公子名声鹤起,自然接到了宋韧出价最高的活儿。多年后她才晓得,当年的金主大人居然是他。
思绪被嘈杂的人声打断,马车停了,帘子被挑起,兰莹扶她下车。
院中翘首以盼的丫鬟们蜂拥而至,各个喜悦,跪了一地,恭敬行礼。
姜云澈站定,凝视院中丫鬟。
重生一世,很多旧面孔再现,让她不由得恍惚,见到多年未见的旧人,她蓦地酸了鼻尖“都起来吧。”
她攥紧袖角“爹爹和母亲呢”
“老爷他们都去济州给老太太贺寿了,得过段时间才回来。”兰莹道。
姜云澈拢着大氅,径直入房内,指尖压了压太阳穴,打断兰莹“守着屋门,我要写点东西。”
兰莹哭丧着脸,真想劝她多休息,可门被插上闩,关的严丝合缝,她不敢逾越,只能忧心忡忡地让人熬药,等主子忙完喝。
屋里陈设和前世相同,左边书架,右边博物架,中间摆放桌椅,往里再穿过三道珠帘才是寝室。
窗外大雪未停,风却歇了,还出了太阳,大片金黄灿烂的阳光斜进来,落在案牍上,姜云澈从抽屉暗格拿出兵书和资治通鉴。
翻开扉页,她捧在鼻尖轻嗅,上面有极淡的古柏香。
前世宋韧最爱此香,能提神清目,他还将香料填进耳环里,亲手为她戴上,再抱紧她,把脸埋在她脖颈处,深深吸气,嘶哑着烟嗓喊阿澈
姜云澈执小狼毫,敛了袖袍,收放自如,一笔一划秀美遒劲,工整规范,婉柔的新月眉微蹙,清艳昳丽,极其专注,时而停笔低咳。
汤药温了又温,倒掉又重熬。
直至半夜,她泛白的指关节一松,毛笔颤着放下,才松口气。
她将纸张叠整齐,葱玉指尖从抽屉中夹了本霸道首富爱上我,这是为十号女顾客抄的话本。
她笑容颇深,眼底划过狡黠,将书藏在纸张中层,压紧,再放入筒中。
“兰莹。”姜云澈累了。兰莹连忙推门而入、手中端着药碗,姜云澈轻笑“明早立刻送到书宝斋。这份代抄因我生病拖了半月,店里肯定着急要。”
兰莹无可奈何,很担忧地劝“再贵的客,哪里有您身体重要您先把药喝了,天亮我就送。”
等黎明刺破黑暗,日光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