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提别的意见
范增一番苦口婆心,可见项羽始终默然,便知这番说辞,全然未被对方听到心里。
他既着急又无奈,退出殿后,望着通明灯火,空前想念起看似直来直去、却足智多谋、还总能轻易谏动大王心思的奉先来了。
若奉先在,何至于此
范增深深扼腕。
纵真迟了未能阻止,面对陛下如此行事,以奉先那忠肝烈胆,必将上手猛揍咳,武谏一番。
吕布哪里知晓,这偌大楚都里,除了那闲得无事就爱琢磨些叫他冒白毛汗的情诗的憨帝外,连那范老头儿也没少念叨自己。
当他风尘仆仆地抵达久违的楚都咸阳,愕然望见城外竟挤满了自发前来迎接这支打了大胜仗、收复了巴蜀二郡的楚军,沿道热情欢呼的男女老少
与那日于物是人非的下邳前久久徘徊,最终选择离去的心境截然不同。
吕布目睹此景,却只想起了那回自灵璧回彭城解围的闹剧,同样真挚热情地簇拥着他的彭城父老虽叫他有些不知所措,却并不讨厌。
哪怕原本威风八面地骑着玉狮,与便宜韩兄与李左车行于队列最前的他,被不知名的野花野果儿给抛得满身狼狈,他也奇迹般地未觉恼怒。
玉狮远比他表现得更符合个刚打了大胜仗的将军,昂首挺胸,阔步向前迈着。
它通体雪白,平日总被敌血染得触目惊心的赤粉斑驳,此刻却撒上了红黄相间的花瓣屑儿,显得神气昂昂。
只是走着走着,还未由迸撺人流中,挤入那西侧城门,刚还喧闹的四周,突然落入一片静谧。
玉狮不安地抖了抖耳朵,原地以蹄子刨了刨竟不肯动了。
咋回事
吕布一头雾水地朝四周张望。
他还未来得及捕捉到什么景象,耳畔就传来一阵极熟悉的急促马蹄声,沉重而有力,迅速朝他这处靠近。
天有骄阳似火炙烤,下有霸王踏雪而来。
除早朝外,仍不好朝服好战袍的楚帝一身银亮戎装,驭爱马踏雪乌骓,就如一阵骤风般转瞬即至。
帝王亲至,路上自是无人胆敢继续站立。
连韩信在内的楚军高阶将领,皆忙不迭地翻身下马,恭敬伏拜行礼。
唯有吕布虎眸微眯,腰杆始终挺得笔直,平静而傲然地与楚帝对视。
项羽亦不觉有任何不妥,兀自专注地凝视着多时不见的心上人。
这望着望着,楚帝紧抿的唇角就如初雪逢春般缓缓化开,于向来寒若霜雪的面庞上,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意。